九轉邪神 第1卷 第七章
    秦十七放開他,看著跪在地上的王冬,說道:「現在你二哥的命和你家的產業可都在你的身上了,你賭是不賭?」

    還沒等王冬說話,王秋就跳了起來,喊著:「賭,我們賭。老四,你快來啊,和十七爺賭,你贏了我就不用死了,我們也不會被抄家了,你快上來啊!」

    王冬沒動,王秋跑下去直接把他拉了上來,扔在地上後對秦十七說:「十七爺,他來了,他和你賭。」

    秦十七搖搖頭道:「我要他心甘情願和我賭,事實上,你們已經沒有了選擇了。不賭,就是傾家蕩產,自己的哥哥因為他不敢應戰而慘死,賭了還有希望,況且還是你自己出題,你怕什麼啊?不過你如果怕死不賭,也行,給本王趴下!」

    伍尊者這時候對秦義天說道:「小王爺這可是環環相扣的連環計啊,他是要斬盡殺絕。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他是要名正言順的屠戮王家呀!小王爺的心機深似海,恭喜皇上了,皇上多了一條有力的臂膀啊。」

    「是啊,今天我才算是看到了老十七真實面目的冰山一角,算是白做了他十七年的四哥了。」他看了看老伍。

    老伍伸出他那強有力的大手,和秦義天的手握在了一起。兩個大男人竟然激動地滿含熱淚地露出了難以察覺地笑意。

    台上的王冬跳起來,紅著眼大吼道:「好,我賭!我和你賭詩詞,我就不信你是萬能的!」

    秦十七搖搖頭道:「你和我賭詩詞,好,不過這好像對你不利,你現在的情緒能做出什麼好詩詞呢?」他一樂道:「王冬,你知道嗎?你家以後的敗亡都是拜你所賜啊!」他用手一指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和本王搶女人,今天我就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本王喜歡的女人,別人惦記著也不行。你不是要比詩詞嗎?那麼你就作一首愛慕你心愛女子的詩詞,只要比本王做的好,那麼本王就用自盡成全你,要是不如本王,那麼本王就要你全家的命。」秦十七步步緊逼,指著王冬的鼻子說:「你做啊,你做啊!」

    王冬結結巴巴道:「你,你,你先!」

    秦十七放下手,點點頭。然後把頭低下從記憶裡開始翻找了起來。他猛地一抬頭說道:「有了,《蝶戀花》。」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次反應最強烈的是姑蘇燕子,她竟然站了起來扶著欄杆哭得淚流滿面。在暮春的景色中,他借牆裡、牆外、佳人、行人,一個無情,一個多情,寄寓了他的憂憤之情,也蘊含了他充滿矛盾的人生悖論的思索。

    多情卻被無情惱,我為什麼?我為什麼?他已經去求親四年,每年兩次,無疑是多情的,但我卻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多情,卻一貫惱怒於他?我是怎麼了?

    這首詞上下句之間、上下闋之間,都體現出種種錯綜複雜的矛盾。上片結尾二句,「枝上柳綿吹又少」,感情低沉;「天涯何處無芳草」,強自振奮。這情與情的矛盾是因在現實中,他屢遭拒絕。這裡反映出思想與現實的矛盾。上片側重哀情,下片側重歡樂,這也是情與情的矛盾。而「多情卻被無情惱」,不僅寫出了情與情的矛盾,也寫出了情與理的矛盾。佳人灑下一片笑聲,杳然而去;行人凝望鞦韆,空自多情。他雖然寫的是情,但其中也滲透著人生哲理。我,我情何以堪啊!嗚嗚……

    姑蘇燕子越想越哭,這讓我如何能無動於衷啊!我,我簡直就是個混蛋啊!她渾身顫抖,身體開始滑落,幸虧秦曉冉一把抱住了她,呆愣愣地問她道:「什麼情況?」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文泰興,他站起來,眼睛裡竟然含了淚花,大聲道:「此乃千古絕詞,雖然未必是後無來者,但一定是前無古人之作。」

    他大步走上台去,看看四周道:「花褪殘紅青杏小,既寫了衰亡,也寫了新生,殘紅褪盡,青杏初生,這本是自然界的新陳代謝,但讓人感到幾分悲涼。睹暮春景色,而抒傷春之情。接著把視線離開枝頭,移向廣闊的空間,心情也隨之軒敝。燕子飛舞,綠水環抱著人家。春意盎然,一掃起句的悲涼。用人常用的意象和流利的音律把傷春與曠達兩種對立的心境化而為一,恐怕只有作者可以從容為之。」

    「枝上柳綿吹又少,與起句『花褪殘紅青杏小』,本應同屬一組,寫枝上柳絮已被吹得越來越少。但作者沒有接連描寫,用『燕子』二句穿插,在傷感的調子中注入疏朗的氣氛。絮飛花落,最易撩人愁緒。這一『又』字,表明詞人看絮飛花落,非止一次。算起來也該有十次了吧!」他說著看看樓上的姑蘇燕子,言外之意顯而易見了。

    姑蘇燕子又何嘗聽不出來呢?

    「傷春之感,惜春之情,讀者見於言外。這是一種婉約風格。足見十七爺的文學底蘊之深厚。」

    「牆裡鞦韆牆外道,自然是指上面所說的那個綠水人家。姑蘇家牆外就有條小河,真巧啊!」

    「由於綠水之內,環以高牆,所以牆外行人只能聽到牆內蕩鞦韆人的笑聲,卻見不到芳蹤,所以說,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不難想像,此刻發出笑聲的佳人正在歡快地蕩著鞦韆。這裡用的是隱顯手法。作者只寫佳人的笑聲,而把佳人的容貌與動作,則全部隱藏起來,讓讀者隨行人一起去想像,想像一個牆裡少女蕩鞦韆的歡樂場面。可以說,一堵圍牆,擋住了視線,卻擋不住青春的美,也擋不住人們對青春美的嚮往。這種寫法,可謂絕頂高明,用『隱』來激發想像,從而拓展了『顯』的意境。情景生動而不流於艷,感情真率而不落於輕,難能可貴。 」

    文泰興說到這裡,看著姑蘇燕子緩緩說道:「貌似老夫在姑蘇家的院子裡見過這麼一個高牆內的鞦韆,就拴在兩棵柳樹之間,旁邊就是一棵杏樹,老夫還吃過那杏兒呢。姑蘇小姐經常坐在鞦韆上面,或嬉戲,或靜思,或品讀。我沒說錯吧?姑蘇姑娘。」

    姑蘇燕子哪裡還能說出話了,嗓子堵得喘不過氣。那些大家小姐聽完文泰興的賞析,一個個的都拿著手絹擦眼淚。可不是咋的,人家沒寫小姐蕩鞦韆,我分明腦中就有了一個小姐蕩著鞦韆歡笑的場面。就連一些個公子都眼圈發紅,用衣袖抹著。

    姑蘇燕子現在想起了自己蕩著鞦韆歡笑的樣子,隨後思緒從高牆裡跳了出去,外面竟然是這位爺呆呆地看著牆內的柳絮飄落。她總算是哭出了聲音,而且是嚎啕大哭,總算是發洩了出來。先是哇地一聲,接著就開始不停地喊「對不起」,喊出來的是那麼的真切。

    那些個大家的小姐們都知道小王爺喜歡姑蘇燕子,卻不知道竟喜歡的如此真切。姑蘇燕子一哭,都跟著哭了起來。眼淚都快流成河了。

    秦十七一看,自己倒是愣住了。心說,這老傢伙真特碼的有文化啊,竟然把短短幾句詞理解的這麼透徹。老子就是隨口一念,他竟然這麼配合地聯想出了這麼多,還直接聯繫實際,柳樹,杏樹,鞦韆,小河,都給找到主兒了。他看大家哭得這麼傷心,自己實實在在都汗顏了。在心裡祈禱:蘇東坡大哥,我借用一把,別太在意啊!

    還有兩個人哭得猛,就是風老爺子和小幽。這一老一小可以說是最瞭解這位的了,偏偏冷不丁整出一首連文泰興都激動的渾身顫抖的詞。這讓二人情何以堪啊!老爺子一邊抹眼淚一邊說:「不是夢吧!」

    小幽搖搖頭說:「老爺,我不知道。」

    秦曉冉眨巴眨巴眼睛,對姑蘇燕子說:「別哭了,我懷疑我們是在做夢。這些都是假的,我十七哥咋就一下變成了大詩人大情聖了呢?這不可能,燕子,我們做夢了,你別哭了,你哭完了,然後醒了你會後悔的。」

    姑蘇燕子哭著對她說:「我,我,我倒是,倒是希望是,是做夢。但是夢,能兩個人,人,一起做嗎?」

    秦十七看大家哭得這麼投入,愁得摀住了自己的額頭。用眼睛掃整個兒的場子,看了所有人的表情。就見刑部侍郎慢慢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

    文泰興大聲道:「十七王爺的文學造詣另老夫汗顏,今後只要有十七爺在,老夫再也不敢寫詞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啊!大家穩定下情緒,比試還未結束。」

    秦十七抬起頭,看著呆愣愣的王冬說:「該你了。」

    王冬嚇了一跳,看這秦十七說道:「我?」

    「你。」

    王秋一看急了:「老四,快做,超過他就行了。」

    王冬腦袋都快炸了。也是,和蘇東坡比作詞,確實有點難為他。所以他乾脆直接跪在了地上,搖搖頭說道:「我,做不出來。」

    秦十七哈哈大笑著,然後指著這三兄弟說道:「做不出,那麼你們的命就交出來吧!」

    「老夫再和你賭一局!」刑部尚書王尚書大步走了進來,直接走到了台上。他一拱手道:「王爺,老夫願意再賭一局。」

    「你拿什麼賭?」

    「用老夫的命。兒子可以輸掉他自己的命,但老夫的命他還沒資格輸。」

    秦十七點點頭:「有道理,我願意和講理的人說話。」

    偏偏這時候王秋喊了句:「爹,救我!」

    王尚書一閉眼道:「咎由自取!」心說,你沒事和人家叫什麼勁啊,現在你輸了可就是輸得徹徹底底,即便你贏了,你能贏來什麼?你敢接收他的土地去做一方諸侯王嗎?你有什麼本事去做?笨蛋啊!我怎麼養了一群笨蛋啊!他睜開眼道:「十七爺,是不是還是我出題?」

    「嗯,但是賭注變了,你輸了不僅要死,還要告訴我,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

    王尚書點頭道:「就算我不說,憑著你十七爺的心機也能猜得出來。」

    「我不喜歡憑猜測辦事,我要的是鐵的證據。」

    「好。那麼我出題。我打算和十七爺比水墨。」

    秦十七一聽,這一家子怎麼都這麼配合我啊!我都懷疑這裡邊有鬼了。水墨,自己的國畫水準已經是爐火純青了啊!他哈哈大笑著說道:「好,水墨就水墨。」

    紙張擺好,秦十七站在桌前,抬頭看了一眼正哭得稀里嘩啦的姑蘇燕子,接著就畫了一幅《美人圖》,畫的是姑蘇燕子坐在鞦韆上看書,遠處是青山白雲,近處是一株牡丹花。畫完後咬破手指,滴滴鮮血落在畫上,牡丹花便開放了,最後一點便是那美女紅唇。旁邊題詩一首: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秦十七拿起來用嘴吹乾,然後掛在了畫板上。王尚書看到後放下了手中的筆,走到畫板前看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說道:「十七爺,我輸了,心服口服。要說別的能作假,這繪畫是我親眼所見,萬萬不能作假的。這種意境已經登峰造極,萬不是我能比擬的。給我通風報信之人,便是刑部侍郎,於忠。」

    秦十七哈哈笑著說:「那麼接下來我就要收回賭資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風老爺子,喊道:「外公,去抄家滅門!」

    風老爺子哈哈大笑著說道:「好,本將軍早就看這老王八不順眼了。」

    於忠這時候走上前對秦十七說道:「十七王爺,只是個遊戲,又何必當真呢?」

    秦十七沒有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手握住了雲夢琳留下的那把匕首,身體一閃就到了於忠的背後。於忠身為刑部侍郎,一身修為雖說比不上風老爺子聖人巔峰的境界,但是也是聖人三品了。一個大活人眼睜睜就從眼前消失了,隨後就感覺到脖子一涼,他再想轉過頭看都已經做不到了。秦十七一把抓住於忠的頭,鮮血噗地一下從於忠的脖子裡噴了出來。這顆頭已經和身體分家。

    身體慢慢癱軟下去,秦十七拎著這顆頭顱看著王尚書說道:「你,自裁吧。」

    秦十七露出的這兩手震驚了所有的人,他們只是覺得秦十七一下就沒了,然後直接就出現在了於忠的身後,接著,沒有任何的猶豫出手,出手的時機和位置都恰到好處。一些個聖人高手都開始覺得後背發涼,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樣的攻擊,很明顯,自己也躲不過。這十七爺看來是深藏不漏啊!

    風老爺子看的是渾身顫抖,心說,好小子,和你外公竟然也藏著貓膩。藏得好,你總算是長大了,不再懼怕任何敵人。你小子真能瞞啊,這份心性,你不成為梟雄,還有誰敢?

    秦義天更是站了起來,看著一手提著人頭,一手指著王尚書的老十七。這是我那十七弟嗎?殺伐果斷,致人死地而後快。尤其是身上的那股磅礡的殺氣,那可不是能裝出來的,那是殺人殺出來的。這十七到底殺過多少人才能達到這種境界啊!

    王尚書哈哈大笑道:「沒想到十七爺竟然藏拙,騙了天下人。這份心性老夫佩服,不過,你還是要死。」他手裡突然多了一把紫色長劍,就像從身體裡長出來一般。直接就刺向了秦十七的胸口。這一劍刺得突然,距離又近,王尚書有著聖人六品的實力,速度更是驚人。

    眾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識貨的都知道,這王尚書手裡的是一把仙器,可以說是無堅不摧的寶貝。就算是秦十七穿了軟甲也在所難逃了。秦義天伸出手喊道:「不要啊!」

    風老爺子更是飛身而起,朝著台上撲來。雙目赤紅,像要流出血一般。

    就是大家都覺得秦十七完了的時候,秦十七隻是一笑。他早就對這位尚書有所防備了,他剛出手的時候,秦十七就從他眼睛裡看到了殺氣。劍剛伸過來,他便用上了上輩子的刺殺手段,不退反進,快要碰到劍尖的時候身體一轉,長劍擦身而過,那把匕首刺了出去,早一分時機不成熟,完一分時機就已經錯過。這匕首直接刺進了王尚書的心臟,瞬間拔了出來,砍斷了王尚書持劍的手腕。王尚書後退幾步,看看自己的前胸,又看看已經到了秦十七手裡的寶劍,笑了:「十七爺,佩服!」

    身體後仰,砰地一聲倒在了台上。

    秦十七毫不猶豫,身影一閃而逝去,隨後又出現在了原地,只是劍尖上多了一滴鮮血。身後的王春,王秋,王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看自己的腰部,從腰裡開始往外滲出了鮮血。接著,三個人上身往後一倒,下身卻往前倒了。腰斬,折了。內臟辟里啪啦流了一地。那些大小姐們哭都忘了哭,直接暈了過去。有些男子們都開始捂著肚子吐個不停起來。秦十七一甩長劍,長劍直接插在了那精鋼的棋盤上,發出了嗡嗡地聲音。他喊道:「王尚書試圖行刺本王,死有餘辜,論罪誅滅九族!有誰不服?」

    眾人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服,那不是活夠了嗎?

    風老爺子哈哈大笑著說道:「好,滅九族。」

    秦義天站起來大聲道:「王尚書企圖弒君殺王,圖謀造反,必有餘黨,風老將軍,麻煩你肅清餘黨,先斬後奏。」

    「遵旨!」

    秦十七看向樓上的姑蘇燕子,這姑蘇燕子正呆呆地看著自己,他拋下那於忠的頭顱,大步走了出去。滿身鮮血地站在廣場上,看著那些個學子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句話你們都懂,但是能做到的有幾人,有嗎?哈哈哈哈哈……」

    「瘋了,十七哥是不是瘋了?」

    秦曉冉和姑蘇燕子追著秦十七。

    「不,他沒瘋,他只是在證明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個受盡白眼,嘗盡苦難的小王爺了。他在告訴大家,這才是他——頂天立地的大漢朝的十七王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說的多好啊!這就是他,也只有他能做得到。」說完,姑蘇燕子心一酸,又哭了。女人啊,水做的。

    「你說的這個人是我那可愛的十七哥嗎?」秦曉冉開始拍自己那不夠用的小腦袋,「先別說了,我先捋捋。腦袋有點不夠用了。你,你確定是在說我那可愛的十七哥?!」秦曉冉抬起頭看著姑蘇燕子。

    姑蘇燕子臉一紅,抿著嘴繼續胡思亂想。她也覺得自己腦袋不夠用了。

    姑蘇燕子啊!怎麼說你好?慣性思維啊,難道你認可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會往好了想嗎?此時的聰明就是愚蠢了啊,硬生生把一個邪魔變成了天使。你有本事,服了。其實這廝只是想嘲諷一下這群書獃子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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