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將唇貼在燈奴的耳邊,唇畔觸到了她柔軟的髮絲,霎時心也溫軟了一下,軒轅恨天將掌中魂圓緩緩送入了燈奴的胸膛,靜靜的,屏息等待。
沒有動,沒有睜眼,但立刻便有輕柔的呼吸噴在了下頦上,軒轅恨天目不轉睛的盯著糖糖,看見兩顆晶瑩的淚珠滑出了她的眼角。
糖糖醒了,她感覺到了大叔的懷抱,依然會令她那麼心安,像得到了全世界,只是——
翻身,轉頭,糖糖推開了大叔的懷抱,冰冷襲來,她撲到了三師傅的肩頭。
淚水一直一直的流,糖糖沒有抽噎,沒有嘶喊,都沒有用,三師傅是真的走了。
曾經有過多少次,她傷心了,難過了,想大叔了,三師父就借她一個肩膀,借她一幅衣袖,借她一點溫暖,借她一點信心。
現在大叔來了,三師傅卻走了……
冷眸一肅,下頜猛然抽緊,軒轅恨天狠狠盯著那個被燈奴抱著的男子,有那麼一霎,他想將那個男人的肉身立刻毀之殆盡,但最終——
一片紅芒罩下,軒轅恨天沉著臉釋出了真魔之力。
這是今天的第二次,他動用真元為人療傷。而起因竟是,他不想燈奴傷心。
「沒用的。」訕訕的湊了上來,金鵬垮著臉道:「他死了,真的死了。他的魂魄不在了,你們在鬼界沒有發現他的靈魄嗎?」
「三師父的靈魄被那些鬼眾送到輪迴門裡去了。」坐起了身,糖糖眨著紅彤彤的雙眼,可憐兮兮的看著客棧老闆。
他是金人,原來他就是給她指過路的神秘金人,怪不得那麼眼熟。那他一定知道如何救三師傅!
「什麼?!」黃眉一皺,金鵬又開始煩惱的撓頭,「仙眾之魂帶有陽氣,一旦進入輪迴門便會被打的支離破碎,比魂飛魄散還厲害呀!」
「不可能,不可能!」一把扭住了金人的衣袍,糖糖憤怒的嘶喊著:「怎麼會支離破碎,怎麼會魂飛魄散?!我還聽見三師父跟我說話來著,他讓我把他的肉身送回去,送回妖界碧幽潭,葬在依依的身邊,你騙人,你這個只會騙錢的臭金人!」
被扯得七葷八素,金鵬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驚聲道:「他的靈魄進了輪迴門之後還能和你說話?!」
「是!」斬釘截鐵,糖糖恨恨的盯著金人,似是想逼他收回剛才的話。
「你聽錯了吧?」聳聳肩,金鵬突然很不合時宜的咧著嘴笑了:「你自己都失魂落魄的,肯定是聽錯了,嘻嘻~~~」
「刷——」一道藍芒閃過,金鵬大驚失色的向後一躍,袍袖急擺,冰冷的業火被瞬間撲滅:「你幹什麼?想燒死我呀?!」
杏目憤怒的盯著前方,但臉色卻越來越白,越來越白,糖糖身子一晃,骨劍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冷眸霎時成冰,軒轅恨天上前單臂一勾接住了昏倒的糖糖,臂中帝天「嗡」的一聲鳴響,墨芒閃過,金人縮在屋角呲牙咧嘴的連連呼痛。
「不是我!」金眸中血絲瀝瀝,金鵬抱著被砍傷的手臂恨恨的道:「是她的魂魄不全又擅用靈力,所以才會昏過去。」
墨劍微垂,軒轅恨天斜目看了看床上的「死人」,冷聲道:「真沒救?」
「真沒救!」點點頭,金鵬倚著牆角煩惱的撓了撓頭,「反正據我所知是沒救。而且——」
抻著脖子看了看人王懷中的菩提子,金鵬猶豫了一下方道:「你那個燈奴的魂魄也不全,你要想法找齊她的魂魄,還有,佛祖給的束魂符沒有了,你得想法再弄到一塊束魂符……」
「嗡嚶!」劍鳴再響,金鵬愕然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帝天長劍。他也太杯具了吧,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被連砍三回了。
「去問他再要一塊!」森冷的語聲幽幽響起,軒轅恨天淡然吩咐。
「怎麼可能?」打了個哆嗦,金鵬垂頭喪氣的道:「你以為佛那麼好說話啊!沒啦,我回去還要挨罰呢!」
不言不語,墨劍劍鋒一轉,一條猙獰的墨龍自劍身幽然浮現,金鵬震驚的瞪大了眼,卻在下一瞬,金光一閃,金鵬的身形驟逝,獨留幾片光燦燦的羽毛在牆角緩緩飄落。
「嘿嘿,人王,讓你傷到一次已經很沒面子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個女人的一魂一魄離體越久,她的整個魂魄就越不穩定,你還是趕快想辦法找齊她的魂魄,再找出聚魂之法吧!」
「箏!」墨劍狠狠的劈入牆裡,半片石牆轟然倒塌,軒轅恨天緩緩低頭,眸光漸沉,默默凝視著臂彎中的燈奴。
三魂七魄,本王一定會為你聚齊三魂七魄!
帝釋,這一次,不管是你欠我的,還是你欠燈奴的,本王會一併討回!
「四大隨侍聽命,請人皇及仙界掌門速到妖界碧幽潭!不來者,後果自負!」鎖緊手臂,面容冷凝,軒轅恨天的身形驀然一淡,化作一團凌厲的黑色風影衝出小屋。
油燈一閃而滅,小屋登時變得空蕩安靜,連同床上的地仙肉身都一起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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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的白雲,溫軟的輕風,吹拂著晶瑩的水晶珠簾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送出一陣如玉珠落地般清脆圓潤的笑聲。
紅色的衣袂凌風飄舞,卻襯得那張絕色容顏愈加蒼白,捨脂立在簾外狠狠的攥起了裙擺,攥的那麼用力,以至於一條細細的青筋在皙白的手背上浮現了出來,觸目驚心。
「誰在裡面?」妙目微轉,忿忿的盯著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宮娥。
「啟稟天後,是——箏娘!」
「箏娘?是誰?」纖眉蹙起,捨脂臉上明顯一鄂。
「奴婢不知!天帝昨日自南天界返來後便帶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