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無助的伸出了雙手,糖糖可憐巴巴的望著大叔,她真的沒想到,原來她看到的不是悲慘的開端,而是悲慘的結局。
難道,她與大叔的故事也就此畫上了一個句點,同樣是一個悲慘的結局嗎?
面容罩上了冰霜,軒轅恨天豁然轉身,化作一團黑霧瞬時捲出了山洞,無影無蹤。
「大叔——,大叔——」心神欲裂,糖糖拔腿便追了上去,只是——
洞外,天地悠悠,雲高風寂,大叔的身影已不知所蹤。立在洞下的,是傲然而立的五大隨侍和一大片黑壓壓的魔眾。
「隨喜,大叔呢?」一躍縱下山洞,糖糖疾步衝到了隨喜面前焦聲詢問。
沒有說話,隨喜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糖糖。
她的那一躍,表明她再也不是那個樂天開懷、純真如紙的普通人類了,而今的她,是一名仙眾!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王才勃然大怒的離開了嗎?
「退兵!」淡漠的轉身,隨喜微微瞇起了眼,蓋住了眼中的一抹失望,一抹憂傷。
「隨喜——」涕淚俱下的傷心哭喊,糖糖眼睜睜的看著魔眾們如潮水退卻般自大地上倏然消失,只留下一地血跡斑斑的狼藉,無數仙界弟子在血泊中呻吟、哀歎……
雙腿一軟,糖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她錯了嗎?她是不是真的不應該打開天書?
「快快救人!」沉定而渾厚的喊聲在身後響起,糖糖渾渾噩噩的聽著,是大師父的聲音,奇怪她此刻是那麼的清醒,卻又那麼的無力。
「魔王居然沒有痛下殺手?」二師父驚訝的喊道,而三師父阿朗卻依然語聲淡淡,彷彿他早就意料到了這一切。
「他只不過是來不及了,懶得殺而已!」
「那那些魔眾們又為何——」
「心高氣傲,不屑於殺這樣的敵人!」
……
紛嚷雜亂,糖糖神思飄忽的跪著,似明白,又似不明白。
一雙腳,出現在了視線裡,頓了頓卻又繼而走開,大師父的聲音低低響起,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阿朗你去,這種事——老夫不太會弄!」
「我、我去!」磕磕巴巴的語聲響起,玄地真人積極的自告奮勇。
「您去?!」幾道怪聲同時響起,繼而一片寂靜,似乎有人低低的說了句:「您還不如大師兄呢!」
一聲歎息響起,似乎有人走到了身後,糖糖感到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了起來。
同樣有力,同樣溫暖,卻不能帶給她像大叔帶給她的感覺,可以放心的、坦然的將自己交託給他的感覺。
「糖糖——」輕柔的呼喚在耳畔響起,是阿朗師父,「回去吧!每個人都需要時間去想以後該怎麼辦。你是,魔王是,我們大家,都是!」
「以後嗎?」抬眸,前方一片空茫,糖糖怔怔的立在了風中:「該何去何從?大叔,沒有了你,我在這個世界會感到很孤獨……」
*
星光黯淡,白霧瀰漫,夜,黑的深沉而無望,彷彿黎明再也不會到來。
寂靜的夜色中,一排排青磚灰瓦的小屋安謐的沉睡,一模一樣的門窗,一模一樣的清雅,卻突然,其中的一扇門開了,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閃了出來。
躡手躡腳,再躡手躡腳,人影在夜色裡誇張的走著,像是在上演一幕夜賊出動的皮影戲。
「準備好要走了?」溫潤的語聲突然響起,夜風吹過,白霧微微開散,一道白色的身影漸漸顯露了出來。
「你,你……」像大半夜見了鬼,人影指著前方磕磕巴巴了半天,卻愣是沒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是我!」上前,微暗的星光下,一身白衣的墨風用劍柄挑過了糖糖肩上的包袱,微微一笑道:「準備好了就走吧!」
語畢,轉身,白袍揚起,墨發輕舞,似一幅淡墨暈染的寫意畫,畫中仙正準備悄然逸去。
「等等!」幡然醒悟,糖糖一把扯住了自己的包袱皮,「你要去哪兒?」
「你去哪兒,師兄我就去哪兒!」腳步一頓,墨風側首回頭,清粼粼的目光像兩潭明晃晃的水,溫柔的看著糖糖。
「額~~~」一個冷戰,糖糖覺得此情此景實在是太詭異了。
墨風是誰?
一個帥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傢伙,就算不能與大叔的酷帥冷傲相媲美,但他身上那種溫潤謙和、翩翩飄逸的風采也足以能讓每一個見到他的女子芳心暗許,只是——
他喜歡的是牟真不是嗎?
那這大半夜的,他蹲守在自己門前,還一副想要跟自己私奔的樣子,難道是想——先奔了,然後再各投各主,分道揚鑣不成?
「哦!」恍然大悟,糖糖一指墨風壞兮兮的笑道:「原來你想……」
「走吧!」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墨風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嘿嘿一笑,糖糖忙邁步跟了上去。
墨風去!
墨風居然要去?!
這簡直就是老天給她送來的一雙翅膀,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離開這座四面環海的仙靈島。
「墨風,我們要怎麼離開仙靈島?」壓低了嗓門,糖糖小小聲的問道。
說實話,她其實一直在犯躊躇。這無邊無際的海,如果靠飛,那以她的三腳貓功夫估計半截就得栽水裡。
靠划船?可她根本沒見過一條船,想偷都不知道去哪裡偷。
但她孫糖糖天生就是行動派!
沒路?那就走一步,看一步,走累了,歇一歇,還沒有,開條路,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了!
為了見大叔,她就是把伙夫的那口鍋搶來,用湯勺劃著也要劃到陸地上去。
尋找真愛,她一向都是如此執著且偉大!
「你連怎麼離開都沒想好就出發了?」愣了一愣,墨風無奈的搖頭一笑,說不清心裡究竟是在歎息還是在歎服。
這個半路修仙的小師妹,她身上永遠有股旁人所不及的莫大勇氣。儘管有時候顯得執拗頑固,甚至莽撞過頭,但,還是令人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