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嗎?」皺起雙眉瞪著常醉,再轉頭望向了牟真,糖糖一伸手,用兩隻髒乎乎的「爪子」扯住了牟真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袖,「是大叔他——」
「孫姑娘!」聲音依舊溫婉,只是如水般的溫柔笑容裡卻倒映著一抹隱憂,牟真對著糖糖的「泥爪」微一皺眉,輕聲道:「別問了,聽常醉他們的吧!」
轉頭,看見常醉得意的衝自己眨了眨眼,糖糖默默的鬆開了手,轉身向大殿走去。
一定,是有什麼嚴重的事要發生了,只是他們不願意告訴自己而已!
「喂,笨女人!」身後,傳來驢子嘶啞的呼喚聲,糖糖應聲回頭,看見一個明晃晃的東西劈面飛來,「匡啷」一聲砸在了地上,是「破燈」!
「記住,我叫煦青藍!」靠著結界壁勉強撐住了身體,驢子一臉鄭重且莊嚴的宣告道。
微微一愣,糖糖俯身撿起了已不再燙手的油燈,以同樣的嚴肅語氣道:「我叫孫糖糖!」
一陣沉寂,人與驢兩兩相望,霎時又找回了那種一見相知的感動。糖糖微笑著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嘖嘖嘖,想不到被王囚禁了整整五百年都一言不發的妖界之丞,最後居然向一個人類低了頭!」懶洋洋的彈去了衣袖上的浮灰,常醉嘲諷的道:「你告訴她你的名字,難道是準備今後供她驅使,憑她召喚嗎?」
沒有回答,驢子只是默默的轉開了眼,似默認,又似懶於回應,一如既往的陰沉。
「嗤!」毫不介意的一笑,常醉身形一動,仿若疾風捲過原野,霎時失去了蹤影。
濃眉蹙起,常有沖牟真點了點頭,亦隱身離去。只剩下糖糖與牟真在草灰飛揚的曠野上一前一後、默默無言的行走著,向著那座巍峨卻清冷的大殿……
一輪初月靜靜的爬上了夜空,冷冷的俯視著再無一人的原野,驢再也支持不住轟然倒下,只是大大的驢眼裡卻驀地閃過一道詭異的光暈,似興奮,又似心虛。
一聲輕微的裂響在無人的夜裡格外清晰,一圈若隱若現的圓形壁壘在驢的四周忽然閃現。細微的裂痕在壁上漸漸延伸,漸漸擴大,像一株生長奇快的危險植物,在誇張的舒展著枝椏,直到最後——「嘩啦」一聲脆響,結界徹底崩塌。
驢發出了難以自抑的亢奮低笑,卻一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痛的渾身哆嗦——
「呵呵,軒轅恨天,你還沒有意識到那個女人能影響到你吧?哈哈,咳咳……」
「為了她你居然在倉促間匆忙出手,連劈中了自己的結界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我煦青藍之所以不惜出賣尊嚴供一個人類女子所驅使,就是要守著你的弱點!咳咳,只要我煦青藍還有一口氣在,軒轅恨天,你就莫要妄想侵吞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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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雲閉月,天地無光,一顆星辰極為孤單的懸在天邊,閃爍著陰鬱的光。
一片黑暗中,黑的發紫的是夜空,黑的發烏的是山脈,還有一道比夜空和山脈還要黑的沉肅、黑的端凝的,是軒轅恨天。
在介於山脈和夜空之間的淺墨色裡,一道修長的墨影突然閃現,單膝一彎跪在了地上,輕聲喚了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