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劫 情之恍然 【卷五】→第四十八章
    風吹,冷意透骨,蕭蕭北風掠過庭院,蕭索滿目,積雪早已經融化,午後的陽光灑下,卻沒有絲毫的暖意。

    鈴雲和芙佩早已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怔怔的望著庭院,枯枝的梧桐樹下,桌案猶在,卻沒有了那個安靜垂首的身影,只有蕭蕭風過,徒留想念的傷痛……

    甚至已經記不清楚多少日子了,只覺得那麼漫長,漫長到像是過了一生那麼久……

    一室的沉默,沉默到空氣裡都是沉悶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募地,門,輕輕的響動,兩人均是一怔,接著同時抬步往屋外走去,卻在瞧見面前的人時,怔愣過後滿滿的欣喜,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公子。」芙佩喚著,眸中已經有了淚花,聲音也哽咽:「小姐,小姐……」

    「我知道,我都知道,先別著急,你家小姐一定會沒事的。」龍天允仍是一身月白長衫,風塵僕僕的出現在宅院,逆光而立,頎長的身形投下一抹暗影,面上帶著疲憊的擔憂。

    「可是,可是,已經好幾日了,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小姐的身子又不好,也不知擄走她的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辦,怎麼辦啊……」芙佩已經哭出聲來,鈴雲上前輕拍著她後背,安撫著她,眸裡也是淚光閃閃。

    龍天允眉心緊蹙,大致情形江修言在信中已經道明,回來後又詳細同他說了一番,顯而易見,劫徒是為人而來,只是皇嫂平素並未與人有多交往,又怎會被人盯上呢?

    「小姐的身子本就不好,誰知道劫走小姐的人到底會對她做什麼,鈴雲姐,我想想就害怕,到底怎麼……」

    芙佩的低泣斷斷續續的入了耳,龍天允眉心糾結的愈發緊湊,眸裡浮上冷然的光,隱在袖內的手緊攥成拳,心裡卻是一陣跳的快過一陣。

    「當時你們什麼動靜都沒有聽到麼?」龍天允凝眉問著。

    兩人咬著下唇搖了搖頭,還是芙佩先道著:「既沒有聽到喊聲,也並未聽到爭吵聲,等鈴雲姐突然醒來,我們過去時,小姐早已經……除了那件狐裘,什麼都沒有……」說著,芙佩眼圈一紅,又再度落下淚來。

    龍天允心裡一陣苦笑,依她的性子,怕是決計不會喊出聲的吧,那樣無疑只會牽連到這兩個丫鬟,雙目一掃,陡然變色,震驚的雙眸盯著搭在屏風上的狐裘,斑斑血跡早已乾涸,只是那暗紅的色澤映在雪白上,仍是刺痛了雙眼,呼吸一窒,聲音沉沉如墨:「這是?」

    兩人一怔,鈴雲順著龍天允的眸光望去,面上一片陰霾,眸裡淚光閃動:「小姐,被劫走前留下的,也不知道這些,血漬是從哪裡來的。」艱難的說出這句話,鈴雲雙手緊絞在一起一想到當時小姐肯呢個會出現的情形,心裡就一陣疼過一陣。

    龍天允的眸光森寒一片,所有的瀟灑不羈全數褪去,連身旁的兩人都驚訝的看著他,這樣的公子,真的是她們,從不曾見過的模樣,令人害怕和驚懼!

    陽光漸漸黯淡,斜斜的,天際只餘最後一抹夕陽,冷風吹過,冬日裡的黃昏都似能冷到骨子裡。

    「公子,您要用膳麼?我去準備……」鈴雲的話還未完,已被斜倚在門框邊上的人打斷。

    「不用了,我待會還要去墨寶齋一趟。」龍天允道著,視線依舊望著遠方的天際,眸中濃濃的擔憂,皇嫂的失蹤太過突然和離奇,他們甚至無從著手,又不想驚動官府,那樣一來,日後要在這裡再繼續呆下去,怕是……現下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派人去查這些日子有無外地馬車出入,不能明著驚動,只好暗裡施壓,也不知江修言查探的如何了,可是他心裡實則很清楚,這偌大的杭州城,外地商客無數,只能碰碰運氣……再者,當時他走的太匆忙,信已經送去皇宮了,只是不知……

    天際漸漸隴上一層暮色,龍天允正欲動身離開,門,卻在這時,自外面打開,抬眸,對上面前的身形,瞬間的怔神,唇角一掀,輕輕吐出:「皇兄。」

    兩人竟然在同一天到達,想來是接到信後幾乎未有過多的耽擱,便緊隨在他身後而來的吧,他原以為,最快也要兩日的,畢竟,皇宮不是隨便便能離得開的,可是,現下,皇兄卻是確確實實的出現在了他面前,依舊冷峻的神色,捉摸不透的表情,渾身遮擋不住的天子氣度,只是那雙深邃幽深的眸子卻是絲毫掩飾不了濃濃的擔憂和焦急,這樣,久違的皇兄,久違的表情!

    鈴雲和芙佩怔怔的立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竟然是……皇上!這,是不是表示,她們家小姐,有救了?

    「有消息了沒有?」龍天越看著面前的人,沉聲問著,冷然的眸裡是翻湧的怒火。

    龍天允突然輕輕笑了,再沒有人比他還要明白,生來冷淡的皇兄在出現這樣的表情時代表著什麼,如果不是勝過他生命還要重要的人或事,他,不會是這等模樣。

    「我相信,皇嫂,會平安回來!」看著面前的人,龍天允的聲音輕輕卻篤定,似是安慰著自己,也似是對著面前的人。

    有那麼多的人在擔心著,在祈禱著,在愛著,皇嫂,你怎會,捨得,不回來?!

    龍天越一怔,看著那張清雋的面上含笑的眉眼,忽略那眸中透露出的濃濃情意,沒有表情的,他點點頭。

    接到天允信箋的時候,他幾乎就要丟下手中所有的朝務,生平,能讓他失去自傲的冷靜,能讓他不顧一切,能讓他牽腸掛肚道寢食難安的,能讓他一次又一次破例的,除了她,再無別人!

    當時,強忍著要強行帶走她的的衝動,幾乎未作停留的回了皇宮,是因為他知道,她還好好的活著,或許沒有他,依然會活的很好,所以,他不再勉強她,他放任她做自己喜歡的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使再不捨,即使再心痛,他也告訴自己不要轉身,只要她過的好,便已足夠!

    可是當看到信箋,知道她被劫走的時候,心裡的恐慌和驚懼瞬時蔓延,一年前的場景再度襲上腦際,匆匆的交待吩咐,便馬不停蹄的趕往這裡,那一瞬間,他清楚的知道,這個女子,今生是真的放不了手的,他無法只想著她,只念著她,便能度過這一生,先前所有的自以為,本應該,全都是自欺欺人!

    他不能為了她,負了天下!可是身邊沒有了她的陪伴,縱是得了天下,又能如何?

    ……

    也許是因著市集的緣故,這一日,鴛鴦長街一反前幾日的冷清蕭索,街上行人紛紛,絡繹不絕,喧鬧交談,絲毫未因著冬日的寒冷天氣而冷清下來。

    某一酒樓二樓臨窗的位置,是龍天越堅持要選在這裡落座的,跟隨的一行人不解,唯有龍天允心裡清楚。

    這幾日來,他們行走於每一條大街,每一間茶樓,酒樓等人多聚眾的地方,他明白皇兄心裡的打算,既然一切毫無頭緒,尋人也根本無從著手,唯有寄希望於奇跡,也許真的能在百姓的閒談中獲知些什麼也說不定。

    正是午膳時分,客滿聲嘩,龍天越卻似是完全未被週遭的環境所打擾,深邃的雙眸凝視著窗外的長街,冷漠的面上探究不出任何情緒。

    外面人聲鼎沸,四下擁擠著走動,何其相似的場景,恍然的記憶裡,那一日,就是在這條長街上,他與她重逢!

    蜂擁的人潮中,她一身瑩白,清靈而立,他在夢裡想了萬千種如果,也懺悔了萬千次,卻獨獨不曾料到,她居然還活著,而兩人竟會以如此的方式再次相見。

    驚喜過後的無奈和酸澀,他選擇一人去抗,既然她想要平靜的生活,那麼他便給她!

    她或許此生都不會知道,在離開後的一個月裡,他瘋狂的想念著她,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她呼吸中縈繞的每一絲氣息都那樣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那樣的輕狂和草率到不顧一切後果,只是為了看她一眼……

    連夜傳來劉全,在只有他一人跟隨的情況下,馬不停蹄的奔向這裡,從京都到杭州,是多遠的路程,又走了多久,累癱了幾匹馬,他記不清楚的,只清晰的記得當時滿腦都是她的影子,直到看到她在夢中沉睡的容顏時,心底某處驟然溫暖,熨帖開股股滿足,她知道,這個女子早已融入了他的生命裡……

    「今晚還去麼?」粗噶的嗓音,男性特有的氣息,自鄰桌男子口中吐出的話裡,帶出一絲微醺的酒意。

    「怎了?真上癮了?」隨之而來是戲謔的聲音,夾雜著幾許曖昧,自粗噶男子對面人的口中道出。

    「那地方誰不上癮呢?」咂咂兩聲,又接著道:「只是可惜了,那日沒有見到那掛牌的雛兒,哥們這下可是更好奇了,那女子到底是何等人間絕色,竟令這花老鴇如此故弄玄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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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機就要來了,雲端等了很久了,呵呵,親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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