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宮人不知何時皆全數退下,週遭的空氣煞時安靜,風,拂過,沙沙的響動,呼吸中,隱隱多了幾許急促的慌亂……
「見過殿下!」莫然彎身行了禮,先行打破這幾乎令人窒息的凝滯氣氛,低低的聲音聽上去平靜如往。
高傾城身形輕輕一顫,垂立在身側的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攥起,尖銳的疼痛襲上,強抑下心底躥上的那抹慌亂,嫣唇輕啟:「殿下來了,怎的這宮人竟也不傳喚一聲,請恕臣妾的失禮!」柔媚的聲音,絕艷的笑容,微垂下的眸裡卻是透出了心底的一抹懊惱和淒然,無論她如何的偽裝,在他的面前竟是如此輕易的就慌亂了心神……
龍天越負手而立,擋住了大半清冷斑駁的的月色,修長的身形在微晃的燭光下投下一抹暗影,冷然的眸直視著面前嬌媚的容顏:「我告訴過你,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性!」如冷風劃過,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
高傾城仍是含笑的眉眼,看著面前的人柔柔酥軟的道一聲:「是臣妾愚鈍了,殿下說的什麼,臣妾怎的都聽不懂呢?」美眸流轉,濃密若羽的眼睫眨了眨,絕色的臉上儘是無辜的姿態。這模樣,任是絕大多數男子看了皆會徹底的淪陷吧!
可顯然,那絕大多數里並不包括現下立在這裡的人。
龍天越冷然的眸光更是暗了幾許,薄唇微揚,扯起淡漠的弧度:「以我對你的瞭解,你還不至於愚鈍到作繭自縛!我曾說過,你只要安分守己,自會一生無憂!」聲音裡已有些許的不耐。
他知道,她是他和顏兒之間最大的芥蒂,而他最擔憂的,便是如此!可是他終究還是無法狠下心來做到決絕!一個被當朝太子廢掉的妃子,會活的,很艱難!
看著他面上隱隱的不耐之色,高傾城緊攥的指節早已僵白,作繭自縛?而結果就是她被廢掉麼?呵,多可笑不是?他以為給了她榮華和富貴,就是對她的最大恩賜?或許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吧,將她冷落在這西院,數著冷清和孤寂度過餘下的晨晨昏昏,與被廢掉,又有何區別?
「今日太醫不是來過了麼?臣妾一切都是依殿下吩咐所做的。」再度抬眸時,所有的情緒隱下,高傾城依舊笑彎了眉角,模稜兩可的道著。她,高傾城,怎能任人如此的踐踏她的驕傲,尤其,那個人還是他!
龍天越心裡一揪,想到那個胎死腹中的幼小生命,還是湧上一抹不忍,本欲出口的話就這樣生生吞了回去,不想再揭穿她更多。
眉心緊蹙,凝眸盯著面前的身形好半晌,方才低低道出一聲:「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明白!好自為之吧!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再踏入東院一步!」聲音緩緩,卻是不容忽視的冷冽和威嚴!
丟下這句話,一個旋身,龍天越便邁步離開,她的確為他付出了很多,可是她若執意一意孤行,那麼,他的耐心和不忍,也終會有耗盡的一天!
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感情,怎會允許別人輕易的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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