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想讓皇嫂重新回到你身邊麼?」龍天允雙眸緊緊凝視著面前的身影,清冷的語氣隨風散入耳畔,帶著隱隱的怒意和質問。
龍天越不再看他,只是長臂一伸,重新拿回酒盞,把玩在手中,唇角一勾,扯起一抹苦澀的弧度,似是自嘲一般。
還會麼?回到他身邊?呵,多麼不切實際的想法啊,她已經決定放棄了,而她,一旦決定放手,就再也不會,再也不會……
月光流瀉在他週身,籠成朦朧的淒清,宣洩著滿滿的憂傷,刺了眼線,龍天允望著他竟一時失了語,只能任由他一杯接著一杯的苦酒入腹……
真的,醉了麼?醉了好,醉了好啊!只有醉了,他才能看到她盈然的淺笑,只有醉了,他才能感覺到她仍舊在他身邊,從不曾離去……
看著面前人的模樣,龍天允的眸中閃著複雜的情緒,瞧一眼暗沉的夜空,似是問著面前的人,喃喃道著:「真的,不曾後悔麼?」
依稀想起當時他如此問時,皇兄決然的姿態,那時,他只是覺得惋惜,為著那樣一介清靈的女子!
可是如今看著月光下那抹孤寂淒清的身影,心頭,湧上滿滿的愁緒,百種滋味,澀澀瑟瑟……
真的,不在乎麼?明明是那樣的在乎!可是既然在乎,又為何要做出那樣的選擇?
真的,不曾後悔麼?
天允的聲音飄入他的耳畔,竟仿若嘲笑一般刺耳,也刺痛他的心!手,下意識的緊攥成拳,另一隻,隱在袖間,隔著絲質薄涼的衣料觸上懷中的同心結……
迷離的思緒回轉,竟仿似昨天一般……
花燈節的那晚,兩人在擁擠的人潮中被擠散,她展轉回望著搜尋他的身影,袖子卻被一人扯住……
轉過首,看著面前梨窩淺笑的小女孩,手中拿著一縷縷嫣紅的絲繩。
「什麼事情?」洛無顏淺笑問著。
「小姐要不要買下,親自編一個同心結送給自己喜歡的人?」還稍稍有些秩嫩的聲音,帶著恬膩的氣息。
本來她無意要買,可因著小女孩的話還有那滿是期盼的眼神,於是她掏出銀兩買下了一縷絲繩。
等龍天越找到她時,小女孩早已離去,只看到她手中捧著的絲繩。
問明事情的原委後,雖然很想要她親手編結一個送給他,可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一人來覺得她並不會編製,只是因著照顧一下那小女孩才買下,二來覺得她一向淡然,不似別的女子那樣重視這些小女子氣的東西,尤其在回宮後,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若不是……他早已經淡忘!直到那日……
她離去的那日,他在她的枕下摸到了這個編好的同心結……
鮮紅的絲繩繞在一起,有她身上獨有的淡淡香味,而今看著,卻只會讓他更加心痛和糾結……
「早已後悔,只是,無法再回頭!」呢喃的噥語隨風散入空中,龍天越伏在桌上,似是迷迷睡去,只是唇角的那抹笑意是恁地淒涼……
龍天允一怔,看著他的醉態,眉心糾結,緊緊蹙在一起,本來欲扶他回房的動作就那樣僵在半空中……
「殿下還在那裡麼?」西院的殿內,高傾城朱唇緩緩吐出,眸中迸發著冷冷的怒氣。
「回娘娘,殿下正同五王爺在那裡飲酒。」身邊垂首立著的宮女聲音很輕,有著隱隱的低顫,她一直以為側太子妃是很溫柔的一女子,可今晚的她卻著實被她如此的模樣給嚇到了!
「兩人都說了些什麼?」她冷聲問著。從那女人走後的這些日子,他從未再踏進這院裡一步,他拿她高傾城當什麼?她就如此比不上那個相貌平庸的無顏女子?
「回娘娘,有劉統領守著,奴婢不敢靠近,所以並圍聽到談話的內容。」小心翼翼的回著,生怕惹怒了眼前的主子。
「沒用的奴才!」冷斥一聲,煩躁的揮揮手,那宮女迭忙跪了安離去。
殿內的人,柔媚的面上,一片冷光,洛無顏,我,絕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等了這麼些年,終於能夠名正言順的呆在他的身邊,她怎能再容忍
……
夜風,薄涼的寒意清明龍天允的神志,他起身上前搖醒半醉的人……
「皇兄,你還想要皇嫂回到你的身邊麼?」低沉的氣息吐入龍天越的耳畔,由不得他的逃避,他今夜一定要點醒他。
見他仍是伏在桌上沒有動作,天允接著說道:「你不怕皇嫂受到傷害麼?」
果然,這話奏效,龍天越倏然睜開雙眸,望著他,深邃如墨,從沒有醉,他只是在逃避,逃避疼痛的心!
見他已清醒,龍天允接著道著:「你知道麼?二哥已經蓄勢待發了,他只是在等一個契機而已!」
龍天越倏然抬眸望著天允,瞧見他向來不羈的臉上少有的鄭重和凝肅,深邃的眸瞬間暗沉些許。
龍天允的視線飄向遠方,一襲月白的長衫在月色的輝映下,流瀉著隱隱的憂傷,風,拂起束冠的發 ,低低的嗓音緩緩吐出:「而皇兄很清楚,二哥的軟肋在哪裡!」當探到事實的那一刻,他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開口,那樣淡然如斯的一個女子,是不該捲入這樣骯髒的宮廷鬥爭的!可他,到底是說了,也換來了她的離開,雖然她是那樣看似瀟灑的放手,可應該,是帶著決然的心痛吧,畢竟,皇兄傷了她!
他不明白二哥與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一向運籌帷幄的二哥獨獨在此事上犯了糊塗,他清楚的猜測到,二哥的目的大半是為了她!
可她知道她眸裡的眷戀為的哪般,她盈然的淺笑又是為了哪個人!
也許是內疚,也許……總之,他想要她再回到皇兄的身邊,想起那張溫潤淡然的臉龐,突然不捨就這樣任她離去!
「天允,你,想要我再賭一次麼?」龍天越的眸深邃如墨,緊緊凝視著面前的人,眸裡有冷冽的光滑過,夜風,如斯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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