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真恨不得用鎯頭砸光自己的牙,但是沒用,該來的還是來了。當牆上的頭轉向我以後,雖然只是影子,但我卻感覺到有什麼在盯著我看,不光看到我的表面,而是看透了我整個身體。
一絲絲寒意讓我開始打抖,我想說什麼,但是又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被嚇得只能打哆嗦。就在這個時候更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個影子好像慢慢的從牆上出來了,從一個平面變成了立體的,就像是一個黑色的雲團一樣的東西,慢慢開始靠近我。一個像人頭一樣,不,應該說是一個人頭像黑色的雲一樣的東西離我越來越近,就在她逐漸靠近我的時候我聽見了像女人哭一樣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好像是直接進入到你的大腦裡一樣的感覺。
漸漸的,那個頭已經和我盡在咫尺了,我已經嚇得渾身癱軟,一身大汗了。就在這個時候我好像聽見一聲歎息聲:「哎…。」這一聲很沉重,很無奈,突然間那個頭就直接向我飛速的貼了過來,我只覺一陣冷風撲面而來,然後就徹底嚇暈了過去,直到我聽見雞叫聲。
「喔喔喔」當我聽見雞叫的時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我是一點一點的睜的,我害怕一睜眼就看到那個頭在我的面前。
還好,天亮了。
也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到內褲和屁股底下的褥子濕濕的,我一下反映過來了,完了,尿床了。
就在我正彷徨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進來「起床吃飯啦,大懶豬!」是唐妮的聲音。「哦,我這就來!」我一邊回答一邊想昨晚的事情,到底是我在做夢還是真的啊,如果是噩夢這也太真了吧,如果是真的……那………我不敢在想了。
但是就在此時我還面臨這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我尿床了,這丟人的事情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啊,怎麼辦呢?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看見桌子上的一杯水,於是我靈機一動,把水杯端了過來,然後把杯子裡的水倒在床上,再把杯子也扣在床上,都完成後,我大叫一聲「哎呀!」。
聽到我大叫唐叔叔和唐妮都衝進了我的屋子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把水撒了。」我指了指扣在床上的杯子,不好意思說道。
「沒事,呵呵,還以為怎麼了呢。」唐叔叔笑著說道。
「你啊,真是懶,就不能穿好了下床喝水啊。」唐妮一邊說我一邊做鬼臉。
「嘖嘖嘖」唐妮突然指著桌子說:「你怎麼把蠟燭都燒完了啊?」
我順著她指的地方望去,果然,蠟燭燒完了,只有一灘蠟油和一點發黑的蠟燭芯在桌子上。這下我確定了,我昨晚不是做夢,可能真的是遇到什麼怪事了,也就在此時,我腦裡突然響起了毛毛逃跑時說的那句話:「你們喝的是烏鴉眼睛泡的水,誰喝到了烏鴉眼睛誰就能見到鬼,不信你等就等著吧!」我打了個冷顫,我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我想我爸媽了,我今天就回家吧。」我看著唐叔叔和唐妮說道。「
啊………」他們父女兩一口同聲。
吃過早飯,唐妮就送我去村口的車站等長途車,雖然唐叔叔一家人想挽留我,但我回去的主意已定他們也沒辦法,只能讓我回去了。
本來唐叔叔要送我去車站的,但是我說您忙,還是讓唐妮送我就可以了,我是大人了,呵呵。和唐妮從她家出來,我心裡有恐懼,但更多的是疑惑。
走在路上,我問唐妮:「妮子,你不生我氣吧?就來了一天,可我……」
「算啦,要我一個人出去肯定也會想我爸我媽的,再說過段時間我家可能會搬到城裡呢,我聽我爸說住的不會離你家太遠,到時候…到時候你要帶我玩呢。」唐妮一邊說一邊底下了頭。
雖然我也想多待幾天,可是經過昨晚的事我估計就是打死我我也不願在這待著了。眼看就要到車站了,我還是很納悶一件事,「就是我就住了一晚就看見怪東西了,那唐妮天天在那住難道就沒看見過?」於是我定了定神,問唐妮:「妮子啊,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有沒聽見過什麼怪聲音,或者看見過什麼怪事之類的啊?」
「什麼怪聲音啊,你說的是老鼠吧,晚上常有,會弄出動靜的。」唐妮看著我說。「不是,不是老鼠,是敲門的聲音之類的。」我小聲的說到。
「那倒沒有。不過我聽我爸說我們現在村子住的地方以前好像是墳地,因為老村子那裡要修鐵路,所以我們村子就遷到這了,有些村民確實也遇到過些怪事呢。你不會昨晚遇到鬼了吧?」唐妮一邊說一邊朝我做鬼臉。
「胡說,我能怕鬼啊,鬼怕我還差不多。」我看著她打趣道。
不過這個時候我心裡就更加清楚了,昨晚的事肯定不是夢,也覺不是什麼好事。我現在就一心想要回去,回去幹什麼?當然是找毛毛問個清楚,也許只有他才能知道我昨天晚上遇到的究竟是什麼。
坐在回家的長途車上,我沒有心情去欣賞沿途的美景了,心裡一直想著昨晚的怪事,我只想弄明白我當時見到的到底是什麼,究竟是鬼還是其他的什麼。
一路的漫長等待終於回到了單位家屬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毛毛,可到他家敲了半天的門也沒人開,只好放棄先回自己家了。
就在回家的路上剛好暈倒了亮亮和其他的幾個小夥伴,我就問他們見毛毛了沒,可是他們給我的回答確讓我吃了一驚---毛毛家搬走了。
直到晚上父母回來我才知道原來毛毛的父親調到了西安電力局,昨天他們全家已經去了西安,不在回新疆了。
我當時那個鬱悶啊,看來真是那句老話:「求人不如求己。「於是我看是到處搜集關於天眼啊,鬼怪這類的書籍去看,漸漸的,我也懂得了並學會了許多東西,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相信了鬼的存在,雖然不知道怎麼解釋鬼的存在,但是我認定了鬼是肯定存在,並且我能看見的這一事實。
暑假就這樣一天天的渡過,而我回家後也再沒見到過什麼怪東西。人啊,其實還是賤,明明有時候害怕,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麼還又去想,可能就像明明知道河豚處理不好就會中毒,人們還偏要去吃它一個道理吧,我漸漸的開始懷念那個初次見鬼的晚上,甚至再想我現在再見到我一定會和那個鬼聊聊天,看看鬼和人有什麼區別,但事實再次證明我錯了,應為不是所有的鬼都是不會害人的………
一個週六的晚上,老爸回家告訴我說明天去釣魚,可以帶我去,因為畢竟我快開學了,老爸也想再帶我出去玩玩吧,我也就高興的答應了。
當晚早早睡覺,因為釣魚一定要早起去占好的位置,而且釣魚的水庫離市區也很遠。第二天凌晨五點老爸就騎著摩托帶著我出發了。
新疆的凌晨五點天還是黑的,老爸開著摩托大燈慢慢的騎,我在後面坐著打著盹。「咦~「老爸突然發出一聲。
我聽到老爸的聲音稍微清醒了些,就問:「怎麼了啊爸,不會是你又忘了給摩托加油了吧?我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樣推著摩托到處找油站啦啊!」我懶懶的說道。
「不是啊,我是奇怪怎麼一個單身女人天還沒亮又是大禮拜天的一個人在這郊區啊。」老爸奇怪的說道。
確實啊,當時老爸應該已經騎了半個小時左右了,肯定是到郊區了,而且這附近根本沒有村落,怎麼會有人在路上走呢,確實很奇怪。
於是我探出身子朝前面看去,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古怪。順著逐漸散開的車燈光,我隱約看見前面有個女人,一件白色的上衣,褲子好像是黑色或者藍色,看的不是很清楚,一頭垂到腰間的頭髮在隨著她的走動來回擺動著。
我正想說話,就聽見老爸說道:「怪了啊,咱們的摩托雖然開的慢,但是比起人走路要快的多啊,可為什麼就是追不上這個人呢?她好像始終保持著我最開始看到她的這個距離啊。」
其實也就在這個時候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這個女人好像一直和我們保持著固定的距離,我們彷彿永遠也無法趕上她。
老爸似乎不信邪,突然提高了速度想要攆上那個女人。
「別,別啊,爸,我怕…。」我還沒說完老爸就搶著說到:「別怕,抱緊我,我就不信還攆不上。」說完就又提高了速度。
其實不是怕摩托騎得快跌倒,而是怕前面的那個女人有問題,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隱約有不詳的預感。
老爸在第三次提速後,終於馬上就要趕上那個女人了,就在離那個女人還有幾米遠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走到路中間,老爸一個急剎,我覺得我都快貼到老爸的身體裡去了。
等摩托停穩後我驚奇的發現那個女人就在我們的身旁。只見她低著頭,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藍色的褲子,腳上沒有鞋,光著腳,但腳卻很乾淨。
就在我和老爸準備說話的時候,她居然向我們說到:「師傅啊,能不能帶我一程啊,我好累啊~」她的聲音聽著很低沉,很累,但是又感覺很有磁力。
我努力的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但我發現我無論怎麼看,都看不見她的臉,她的的頭低的太低了,兩邊的長頭髮又蓋在前面,怎麼看都只能看見她的頭髮。「不行啊,我帶不了你的,我還帶著我兒子呢,要不然你一會看有過路的車沒有吧。」老爸邊說邊踏著摩托準備走,似乎老爸也感覺到了什麼,但是那個破摩托偏偏這個時候掉鏈子了,怎麼踏都打不著火。
「師傅啊,你能不能帶我一程啊,我好累啊…」那個女人再次說道,這次她說的很慢,聲音也很小,那種有磁力的感覺變成了一種讓人緊張的感覺,甚至讓人覺得有點透不過氣。
突然間,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冷—--從脊背後面滲出的冷…和那個晚上一樣冷的感覺,這種冷似乎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從自己身體裡滲出來的。也就在同時我突然感覺到老爸也打了個冷顫。
「我他媽的,真邪門啊!」老爸一邊說一邊往前撐摩托,想用向前的衝力讓摩托啟動。
這時候我也意識到了事情肯定不對頭了,催著老爸說:「快,爸,快閃啊!」當我話音剛落就聽見我們周圍響起刺耳的尖叫聲,像女人的,又像是某種動物的,尖銳,刺耳,感覺大腦都要被這個聲音刺穿了。
我用雙手堵著耳朵,嘴裡大喊著:「啊~~~」至於自己為什麼要喊,我也不知道,只是本能的去喊了。
與此同時,老爸似乎也被這聲音吵的快受不了,只見他也雙手堵著耳朵,還不停的在搖頭。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女人,這聲音肯定和她有關,於是我就朝她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抬起了頭,這次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如果那還能夠稱之為臉的話…因為那個臉沒有眼睛,只有兩個大大的黑洞,洞裡還不停的有黑色液體緩緩的流出,一直從她那沒有血色,白如紙的臉上流淌到挨著臉兩邊的頭髮裡;鼻子的位置也是兩個洞,兩個離的很近的洞,很小,裡面似乎還有黑毛和許多紅黑色痂痂;她的嘴部位是一條伸出來發黑的舌頭,舌頭上還有無數的小黃膿皰。
再看她的衣服頭髮都變的很髒,而且衣服上還有許多血跡。這下我是明白了,這可是不折不扣的鬼啊,之前我還幻想著和鬼聊天呢,可現在都恨爸媽給我少生了幾條腿啊。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鬼開始朝我靠近,看著她那流著黑色液體的大眼洞我簡直都快吐了,這時候想跑都跑不動,甚至根本連摩托都沒法下來,我只好本能的往我爸身上貼,然後瘋狂的大叫我老爸…老爸肯定也看到了這一幕,因為當我看向老爸的時候只見他嘴張的極大,表情幾乎都是扭曲了的,整個人都僵直到了那裡,這也難怪,因為事後我也才知道這也是我老爸頭一次見鬼。
我不敢在看旁邊的那個女鬼了,只是一邊瘋狂的大叫一邊看著老爸,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聞到了一股很腥的味道,然後感覺渾身一震,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次看見光亮,睜開雙眼時發現我躺在一張床上,發黃的天花板很高,我渾身酸痛,動彈不了。我覺得自己很渴,想說話但是又感覺自己說不出來,只能斷斷續續的發出一點聲音:「水………喝水…。」
「醒了,歡歡醒了!」這是小姑的聲音,我聽的出來,而且是興奮又帶著哭聲的聲音。小姑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好像還流著淚,「我去喊你媽去!」小姑說完就又消失了。
我努力的動動手指,又動了動腳,還好都能動彈,然後又慢慢的轉頭看看周圍,「哦,我確定了我在那裡----醫院!」這時候我開始努力回憶,回憶我是怎麼進的醫院的,我想來是那個女鬼,我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她向我靠近,然後我就失去知覺了。老爸呢?我這時候突然意識到,老爸當時也被嚇慘了,他現在怎麼樣呢?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見那個熟悉而又溫馨的聲音:「歡歡,你終於醒了啊!」是老媽的聲音。
我努力的想抬起頭,可是渾身沒勁,根本抬不起來,只能稍微的東西而已。
「別起來,躺著,醒來就好了,擔心死我了。」老媽一邊說著,一般摸摸我的臉,我看見她早已淚流滿面了,小姑也在旁邊不停的擦著眼睛。
「媽,我爸呢?我們怎麼了?」我有聲無力的問道。
「你爸沒事,你們出車禍了,在去釣魚的路上,你們被一輛拉菜的小卡車迎面撞了,你和你爸送來的時候你昏迷了,你爸倒是清醒著,他在樓上,也沒什麼大礙,就是多處骨折和擦傷,本來醫生說你頭部沒事,但是就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昏迷,可能是撞擊猛烈吧,你都昏迷兩天了,擔心死我們了。」老媽衝我說到。
「車禍,怎麼會是車禍呢,我明明記得…。」我說著就打住了。
是啊,我說什麼呢,難道說我們是被鬼撞了?那老媽肯定認為我腦子壞了,而且看樣我爸並沒和老媽說什麼,但是我還是很疑惑,我聽見了,看見了,甚至清楚的感覺到了,我能確定那是個女鬼,但是車禍又是怎麼回事呢?看樣還使得問問老爸才行。
「我想看我爸去。」我慢慢的說道。
「你爸好著呢,我剛就在他那呢,他聽說你醒了高興的很,要不是身上多處骨折下不了床他可能第一個衝下來看你了,哎,你爸啊,疼你的很,把你看的比什麼都重要。」老媽笑著對我說。
「是啊,歡歡,你也好好休息吧,醫生說你多處骨折,暫時不能下床,你就安心躺著吧,有我和你媽照顧你們爺倆呢,你放心吧!」小姑也笑著邊說邊給我倒水。
就這樣我在醫院躺了一周,一天下午老爸終於來了,雖然一瘸一拐的拄著兩個枴杖,但是當看到我的時候卻很快的移向我的床頭,他眼裡似乎充滿了淚水。
老爸坐在我床頭看著我,什麼也沒說,就是看著我。
「爸,你好多了吧?」我先打破了沉默問老爸。
「好多了,這不都能下床了嘛。」老爸回答到。
「那天我們看見的那個女的…。」我想知道答案,所以迫不及待的問老爸。
「女的…?」老爸吃驚的看著我說。
「是啊,女鬼吧,太恐怖了吧?你難道忘了啊…。」我不解的問道。
「哎,本來我一直都不信這些的,我一直以為那是車禍前的幻覺,但是如果連你也看到了,而且看到的也都一樣的話可能真的不是幻覺吧…。」老爸仰起頭看著天花板歎息的說到。「其實這兩天我有幾個漁友來醫院看我,給我說那裡前段時間老出怪事,咋們出車禍的前幾天有個釣魚去的人也在那附近出了事,死了…。」老爸緩緩的說道。
「死了,怎麼死的?」我著急的問道。
「哎,為什麼說怪,就是因為死的怪,是莫名其妙的死在路上的,被其他人發現的時候據說像是憋死的,嘴裡,鼻子裡都是沙子,可是那附近又沒有河灘,也不知道那來的沙子,也可能是被別人拋屍的吧,哎,總之別提了,想起來都滲人。」老爸說完後又說道:「對了,這些別給你媽說,她是醫生,你說這些她肯定覺得咱倆被撞壞腦子了,說不好又要讓咋做一堆檢查,哎…」
「我知道,我不傻!」我回答到。
老爸看看我,點了點頭說:「行了,我上去了,要不一會那個值班護士又要嘮叨我了,我是趁她不注意偷偷溜出來看你的,還有那天我一個老同學來看我了,他一向比較信那些神啊,鬼啊的,等出院了咋們讓他給做個法什麼的,我還是有些擔心…」老爸一邊說一邊拄著枴杖出去了,走出病房門又回過頭說:「我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我看著老爸應了一聲,老爸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外。
我閉上雙眼,想著所有發生的事情,再想著老爸和我說的那個莫名其妙死掉的釣魚去的人,我明白了一件事,鬼,也是會害人的,而且有可能會害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