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加點料 第3卷 第129晚  恐怖的書櫃 (3)
    天終於亮了,我這才放心地睡去。繃了一夜的弦鬆了,這一睡,人就像變成了石頭,連姜鵬在外面敲門都沒聽到。

    姜鵬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是早上10點了,但他分明記得自己昨晚上了鬧鐘,鬧鐘定在9點。這鬧鐘極老式,需要每日上發條才能運行,但聲音特別響,同屋的幾人屢次要求他更換,都被拒絕了。

    「這可是我爹媽當年的定情信物,多有紀念意義啊!」姜鵬振振有詞,「再說鬧鐘不響,怎麼能把人弄醒?」

    但這一天早上,鬧鐘竟然沒把姜鵬弄醒,他不由地在心裡犯嘀咕:難道是鬧鐘大限已到,壽終正寢了?

    想把鬧鐘拿過來檢查一下,才發現一個問題:原來鬧鐘根本就不在枕頭邊。

    這可奇怪了。姜鵬分明記得自己昨晚上好鬧鐘放在枕頭邊,而且睡著前迷迷糊糊地翻身,額頭還碰到鬧鐘了,怎麼可能不見了呢?

    仔細找找枕頭下面,沒有看到。趴下來看看床底下,仍然沒有。找同屋的陳朝暉問,答案是不知道。問問隔壁屋的兩個人,也沒有人知道。倒是王睿嘟嘟噥噥地說,他的襪子也不見了。他賭咒發誓,說剛翻出來的一雙乾淨襪子,就搭在床邊的椅子腿上的,不知道怎麼就沒了。

    搬進新家的第一個晚上,就丟了兩件東西,這可實在讓人不快。大家一陣忙亂地在屋裡東翻西找,哪裡找得到?

    姜鵬此時才注意到我的小屋門還緊鎖著。王睿說:「會不會昨天我們取笑這小子一通,他要捉弄我們一下出出氣?」

    陳朝暉搖頭,說我不會這麼無聊:「再說了,要捉弄你也不至於藏你的襪子,要是我,怎麼也得藏手機。」

    大家覺得這話也不無道理。姜鵬不甘心,還想找我問個明白,但不管怎麼敲門,只能聽到裡面傳出隱約的鼾聲,只好作罷。

    「這小子睡成死豬了。」姜鵬無奈地說。

    我這一覺睡到下午才醒,同伴們早已各自坐在電腦前開始工作。最近有一單小生意,給一套武俠小說做人物設定,書商要求往日式風格靠攏。活兒不算緊,但由於搬家耽誤了幾天時間,所以原定今天開始追進度的。我不由得有幾分愧疚。

    吃了點麵包牛奶,和同伴們打過招呼。姜鵬等人問起丟失東西的事情,我自然是一問三不知。

    「鬧鬼了!」姜鵬罵了一句,也不再多問了。鬧鐘和襪子,畢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丟了也就算了。

    鬧鬼了!我心裡一顫。想起了凌晨時分,隱約聽到陽台上傳來的響動。難道會和那書櫃有關?

    我想告訴姜鵬,但又擔心被姜鵬譏笑,最後還是把到嘴的話咽到了腹中。

    姜鵬買了個新鬧鐘,王睿換了雙襪子。一切都彷彿沒有發生過似的。霍柯曾提議,也許等到第二天早上,鬧鐘響起的時候就知道到哪兒去了,姜鵬沒好氣地說:「上一次發條只能鬧一次!」

    我也不再做惡夢了,每日只是暗自留心,看還有沒有人丟東西。但一連三天,似乎沒有人發現丟東西。看起來,那一夜丟失的兩件東西純屬偶然,興許只是兩個人的記憶同時出現故障而已。

    我漸漸安下心來。活兒也順利地完成了,對方很滿意,半個月後付款。

    一切看上去都不錯。

    但過了幾天,又丟東西了。這次是陳朝暉的男士香水。

    霍柯新結識個女網友,想要去見面,但他的體味不大好聞,怕把人家給熏走了。陳朝暉說,他有一瓶別人送的男士香水,自己也從來不用,就拿給霍柯去騙姑娘吧。

    但是一找,陳朝暉愣了:「我明明就放在這抽屜裡的,搬家那天還收拾來著,怎麼沒了?」

    霍柯也幫著找,但最終一無所獲,只好不噴香水就去了。

    晚上霍柯陰沉著臉回來,顯然見面過程不盡如人意。眾人禁不住又說起物品失蹤的事情。姜鵬叫道:「我們前幾天沒發現丟東西,說不定因為丟的是不常用的,所以沒有注意。大家去清點一下!」

    這一清點,才發現,還真是或多或少地丟了幾樣東西。姜鵬的一張喜多郎的CD沒了,霍柯一個精緻的名片夾找不到了,王睿也發現有東西失蹤。

    問到我的時候,我愣了一下,說:「我……我的一枚耳環找不到了。」

    於是眾人聚在一起商議,都覺得此事很詭異。到目前為止,沒有丟錢,沒有丟太貴重的東西,可見不是遇上了什麼飛簷走壁的江洋大盜。但每個人都丟東西,這是確鑿無疑的。倘若平時屋裡沒有人,也就罷了,但這幫所謂的soho成天都呆在家裡,誰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把東西拿走?

    「會不會遇上了什麼心理變態的人搞惡作劇?」霍柯說。霍柯平日裡喜歡讀偵探小說,發生什麼怪事,總是首先往「變態」上想。

    「也許是什麼動物,專門喜歡偷小玩意兒拿去收藏,比如鳥啊猴子啊之類的。」王睿也說。

    「是啊,搞不好是一個心理變態養了一隻鳥一隻猴子,專門來偷我們的寶貝。」姜鵬沒好氣地說:「這隻鳥或者這隻猴子還會縮骨術,可以從那麼細的防盜欄裡面鑽進來。或者那個變態是鎖匠,能打開我們的防盜門,溜進我們的房間,還不被我們發覺。」

    的確,這間房子的原主人,那個奇怪的老頭,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並不像一般的城市居民那樣,安裝那種格子比較粗疏的防盜欄。他選擇了那種非常細密的、如同金屬網一樣的防盜欄,防盜門上也有三把鎖。

    「王垚,你有什麼意見?」姜鵬問我。

    我聞聲一震,有些慌亂地說:「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會丟東西。」

    姜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啊。」

    我說:「我……我有點胃疼,我先回去躺會兒。」說罷,我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要不要胃藥?」陳朝暉在背後喊,我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逕直把門關上了。

    為什麼只有我沒有丟東西?我躺在床上,覺得冷汗直冒。這件事情會和我有關嗎?我總覺得思緒中有個什麼東西在攪動著我的神經,就好像激流中一塊突兀的礁石,令我煩躁不安。但我又始終不能把那模糊的影子具體化,這種感覺是很痛苦的。我究竟在害怕什麼?

    直到入睡前的一剎那,我才驚覺是什麼東西一直讓自己恍惚不安。書櫃!和書櫃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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