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以上念頭,莫意閒也只能想想罷了,要真說出口來,不被何玉如罵死才怪。
因而他很快便擺出一副正二八經的德行,沖何玉如微微一笑,問道:「哎呀,這不是玉姐嘛?你怎麼來了?難道是要來接玉婉回去的?」
「我倒是想呀,可事情哪兒有這麼簡單?」何玉如搖頭道:「我剛才喊了玉婉好幾聲,他愣是沒有半點反應,死過去了似的。」轉頭瞪著莫意閒,責難道:「都怪你,不安好心,居然把我妹妹灌成這樣。說!你是不是對她有什麼不軌的想法?」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可莫意閒又能怪誰呢?誰讓他把招牌做攤了?
如此,只得苦著一張臉,說道:「玉如姐,這可不能怪我呀,我一開始是不讓玉婉喝酒的,可她說啥不幹,不給她喝,她反過來還要跟我鬧騰。你要是不信,完全可以問姍姍去。」
以何玉如對莫意閒的瞭解,自是清楚,他此時絕不像是在說謊,再結合起自家妹妹的脾性,何玉如對莫意閒的話自是又相信了幾分。
無奈,歎了一口氣,何玉如搖著頭,自顧自的說道:「也怪我,把玉婉這丫頭這丫頭寵慣了,現在越來越任性。好端端的,還要學什麼功夫,結果本領沒學著多少,脾氣卻跟她師傅一樣,任性的很。」
莫意閒早就知道何玉婉會些拳腳,但沒想到她居然還學人古裝片似的拜過師,不由感興趣道:「能教玉婉學功夫的,那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了。」
「老前輩?」何玉如眨眨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不知道嗎?玉婉的師傅就是許欣如呀!」
莫意閒聽罷這話,不禁大為訝然。他還真沒想到,許欣如跟何玉婉,竟然還有一層師徒關係。別說,她倆那驕蠻好事的個性,還真是頗有幾分相似。可他就奇怪,自己怎麼從沒聽到何玉婉叫許欣如師傅呢?難不成這其中,也有相當的隱情?
何玉如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談起許欣如,我想起一件事來……就黃昏吧,她到我店裡,說找你有點事。我問她什麼事?她也不肯說,只稱這事必須跟你當面談。」
莫意閒不禁納悶,許欣如幹嘛不到自己家裡來找?去如婉酒家算個什麼事兒呀?隨即又反應過來,黃昏時自己不在家,也就難怪許欣如不來找了。想必,她肯定是撲了個空,才去如婉酒家的。
只是乍聽何玉如此時此刻說出這件事,想必也是要從莫意閒嘴裡知道些什麼信息。
可莫意閒真不清楚許欣如要搞什麼鬼,只得攤手道:「我也不清楚她找我什麼事兒,反正她還會來的,到時候再說唄。」
見莫意閒表情不似說謊,何玉如只得先放下這個疑問,轉又關心道:「對了,聽說你要搞事業,現在整得怎麼樣了?」
莫意閒聞言心忖,這何玉如永遠都是這麼現實,三句不離錢錢錢。
想歸想,卻也沒表現出來,只道:「房子已經定好,下個月就可以開始了。」
何玉如見他說的這麼輕鬆,不由奇怪:「幹什麼買賣都需要本錢,你有本錢嗎?」
『呦呵~~~這話什麼意思?瞧不起我還是咋地?』莫意閒淡淡一笑,說道:「一開始確實是沒有本錢的,但這個世界上有個概念叫『贊助商』。」
何玉如碰了個釘子,也沒生氣,又道:「那就好,我就指望你早日發財。到時候,我也可以沾點光,問你借些錢擴充自己的店面。」
然則她這話,卻是話裡有話,顯然是想莫意閒回以一句:「借個球?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誰想莫意閒聽罷她話,竟雙眼看向天花板,擺明了裝傻。其實本來確實是想這麼說的,可關鍵問題是,早在之前他深陷牢獄之災時,便已經看透了何玉如的本性,因而對她的感情,已不再向以前那麼深厚。
如此,莫意閒自是不再像以前那麼珍惜她了。有關這點,何玉如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怪她自己。
只此一刻,何玉如忽然發現,莫意閒與自己的距離,無形間似乎拉開了很遠很遠,這個曾幾何時,讓她意亂情迷的小丈夫,此時看起來竟這樣的陌生、冷酷。
她忽然覺得這裡每一草、每一木,都不再歡迎自己了,當然也包括莫意閒。
一時間,何玉如這心裡不禁有些患得患失,長歎了一聲,她起身道:「這樣吧,我先走了,明天來接玉婉。」
莫意閒依舊坐在沙發上,沒有去送送何玉如的意思,只道:「明天我直接送她去你那兒就行了,不用你麻煩。」
「那好吧。」何玉如說了這麼一句,黯然神傷的離開這裡。
此時孟姍姍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她似乎對於這兩人的微妙變化瞭若指掌,竟對莫意閒道:「莫大哥,你出門送送玉如姐吧。」
莫意閒還有些不肯,依舊坐著,就聽孟姍姍道:「胡同裡黑著呢,你忍心讓玉如姐一個人走麼?」
別說,這句話還真算是戳到莫意閒心裡去了,就算是個陌生的女人,莫意閒也放心不下讓她一個人在黑胡同裡走。
念及此,便還是起身,追出門去,趕上了前面的何玉如。
後者眼見前者趕來,眼神中不可避免的閃現出一抹驚喜之色,同時亦有些感動,心想:『阿閒對我到底還是有些情意的。』
如此,兩人就這麼無聲無息,一句話也不說的在黑胡同裡走著,相互之間還隔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
莫意閒長歎一聲,加快些腳步,跟何玉如走個並肩。
何玉如知道莫意閒應該是有話想說,故也靜靜的候著。
果不其然,半多分鐘後,就聽莫意閒忽然說道:「玉如姐,咱們還是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