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意閒回過頭去,望向那黃衣姑娘,心中不由暗讚:『她說話有理有據、絲絲入扣,更兼之笑裡藏刀,看死柔弱,實則睿智,只在這做個前台,未免有些屈才了。我若是開店,一定找她去做領班。』
走上前去,從兜裡取錢,合著賬單遞給了她,算是結賬。
黃衣姑娘看了看單子,莫意閒只點了一杯檸檬茶,算上兩小時的上網時間,不過十塊錢而已。
她把賬單收下,錢復又遞還給莫意閒,笑道:「剛才多謝你為我作證了,今天的賬,就算我請你唄。」
莫意閒拒不肯收,開玩笑,十塊錢的東西都要女孩子為自己賣單,那真是不算個男人了。
他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確實來你們這兒消費了,自然是要給錢的。等你以後當了這裡的老闆,再來請客我也不遲。」
在這裡為了十塊錢推推搡搡也夠難看的,黃衣姑娘念及此,終於把錢給收了下來,說道:「承你吉言,我如果做了這裡的老闆,就免費派你張黃金會員卡。」
此言一出,莫意閒的臉上亦有了笑容。
這是個那麼可愛、清醇的少女啊……她具備了太多社會中人所遺忘的潛質以及美德,莫意閒不由心想,若自己再小少幾歲,或會義無反顧的對黃衣姑娘展開追求也說不定。
兩人互道了一聲再見,莫意閒這才出門。直至下到底樓,他才回頭向網咖的方向望了一眼。
接著又在步行街上逛了一會兒,莫意閒心裡想的,卻儘是那位黃衣姑娘。想她的聰明伶俐、想她的清澈笑容。只可惜,這樣的姑娘不屬於自己……
不知為何,自打莫意閒來到這裡,展開新的人生之後,價值觀愛情觀好像完全顛覆了似的。許多不敢做、不願想的事情,如今都能自然而然的去想去做。
對於這種現象,莫意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人生自當及時行樂,方教不枉。
莫意閒就這樣漫無目的的逛著,無論是繁華的步行街還是邊荒農場,哪裡都找不到一份合適他做的工作。
這也難怪,大原鎮到底不比城市,就業的門路自然狹窄。其實即便是上海這種大城市,就業與工薪等問題也是困難的,怪就怪中國人太多,就業單位往往就以一句「你幹不幹?不干別人干」丟的你沒了心氣兒。
瞎逛了半天,人也累了、肚子也餓了,莫意閒就打算回家去。
剛走上幾步,一輛飛駛的摩托風般由他身旁擦過,這風還是香風,莫意閒聞著還感覺似曾相識,在大腦數據庫裡稍加搜索,便有了答案。
當即抬首向那騎摩托的人叫道:「——許欣如,帶我一段吧!」
摩托車上那人一回頭,怒道:「想的美!不打你一頓已經算便宜你了。」雖然戴著一頂擋風頭盔,但聽聲音確實是許欣如無疑。
然則她也是才學騎摩托不久,操作生疏不說,還犯下駕車大忌,竟回頭與人說話。
剛巧在身前路口拐進一輛單車,許欣如還沒回頭,駕車速度又是極快,單車自然躲閃不急,「啪」的一聲脆響,兩輛肉包鐵的車子撞在一塊兒。當即把看到這幕的莫意閒嚇了不輕。
許欣如倒會兩手功夫,單就自保尚且無礙,於撞車的同時,玉體忽地拔起,飛至半空。然她只有半吊子水平,見自己飛身俯衝直下,眼看就要以臉著地,卻也嚇得面上變色,
莫意閒眼明手快,看得真切,當下不敢遲疑,身形頓展、健步如飛,掠向許欣如將要著地的落點,伸出長臂,及時將許欣如一把接住。
但是因為慣性不小,莫意閒抱著許欣如不由倒推了十數步,腳尖輕輕旋上了幾圈兒,這才堪堪穩住身形。
周圍的人見他功夫了得,紛紛鼓掌喝采。
許欣如本已經閉目等死,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竟被莫意閒抱在懷裡, 不禁又羞又惱。
她一把推開莫意閒,嬌哼道:「你這壞蛋,又佔我一次便宜。咱倆的賬,永遠沒完!」
若換在平時,莫意閒也懶得與她爭辯,這次見她開得鳥車,自是火了,斥道:「你愛怎麼說我都行,可開車怎麼開成這樣?」
言罷也不理她,忙返身去看那個騎自行車的朋友。那人不會功夫,可沒有許欣如這麼幸運了,非但自行車被撞的變形,連人也摔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一旁熱心的群眾紛紛七手八腳,將那人攙扶起來。莫意閒此時用眼一瞧,這人他竟認識,是那個請自己喝過酒的孟大山孟兄弟。
然則現在卻也沒了酗酒的心,孟大山滿臉是血,一看便知傷的不輕。莫意閒一連喚了他好幾聲,都不見有反應,自是擔心極了。
莫意閒趕忙攔下一輛計程車,再一把將孟大山攔腰抱起,見許欣如還愣愣的發著呆,莫意閒喝道:「你傻呢?還不快給我把車門打開?」
被這一喝,許欣如登時清醒多了,趕忙將車門拉開。
莫意閒上得車去,先把孟大山安置好,這才對司機道:「大原鎮中心醫院,要快。」轉頭向許欣如吩咐:「你把這裡的事處理好,趕快過來!」
丟下車句話,車子便一溜煙兒奔醫院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