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張小玉耳裡的時候,兩國早已是烽火連天。這天,張小玉得到消息後,批了裘袍就急急地往禁宮大殿闖,此刻,水若寒正帶著一干重臣商議戰事,只見神色慵懶、穿著奇特的張小玉走進,眾人紛紛投去異樣的眼光,端坐龍椅之上的水若寒稍稍一怔,轉眼寵溺著笑道:「怎麼,躺不住了,想過來幫我處理朝政不曾?」
眾人聽他如此說,紛紛垂下眼簾,不敢再看。張小玉站定,表情冷冷的看向水若寒,似能看穿他此刻的心情,淡淡的說道:「此事若要因我而起,希望你早作打算,莫要因小女子一人連累眾多百姓、生靈塗炭,張小玉不值,南宮夢更不值!」水若寒點頭,淺笑了笑,道:「這一仗,遲早要來,從我們兩個出生就注定了要兵戈相向。與你無關,與南宮夢無關,是兩國之間的事情。」
「好!」張小玉重重點了下頭,轉身,重重的走出殿外。
為什麼,周邊的一切總是讓我迷茫?我以為南宮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可到今天我才初醒,其實不然;我以為水若寒是對我存了心思,可從幾個月的相處來看,其實不是;曾經,我以為南宮月會因我動了心,可現在呢,根本失去了他所有的消息,所以,我自始自終都是在自欺欺人!
想著來到大榮的一幕幕,張小玉如同眼前過電影般的走著,風肆意凌虐,打在行走著的嬌弱身軀上,竟沒了絲毫的感覺。原來,我真的是一個沒了心肝的人,把最初的痛也忘得一乾二淨!
自那日獨闖大殿以後,張小玉便再沒見過水若寒,聽身邊的下人們說,為了鼓舞士氣,他親自領兵上前對陣去了。其實一直以來,自己便知道,水若寒是個難得的將領之才,他性子沉靜、目光睿智、頭腦清晰;而夢,參雜了太多的個人情感,往往會將自己捲入其中,可是這些好像漸漸在自己的記憶裡抹去。既是和自己不相干,何必再費那心思,想想怎麼除掉肚子裡的禍害才是。
兩個月以後,皇宮內外一片死寂,宮裡人似串通好了般,封殺了前線一切消息,也好,姑奶奶也懶得問。這天清早,張小玉難得早起,信手挎了竹籃,信步去了御花園。雖然自己在這鯤鵬皇宮身份不明確,但下人們跟著水若寒對自己的態度,一直禮遇有加,不敢輕易越池半步。
「小姐,您要去哪兒?」一直服侍小玉身旁的貼身丫頭小菊小心翼翼的低聲問著。
「哦!」小玉邊走邊說著:「今天天氣不錯,去御花園走走!」
小菊不敢在問,只得在其身後近身跟著。
張小玉提著竹籃,在一顆柿子樹下站定,來來回回巡視良久,終於找到想要的東西,俯身提裙,擼了擼袖子道:「小菊,我去上面採了來,你在下面給我盯著!」小菊心頭一緊,慌忙拉住張小玉的臂彎央求道:「小姐,不要,皇上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說如果小姐出了任何差池,定將暖玉閣上下人等全部五馬分屍,求您了,小姐!」五馬分屍,丫的可真夠狠得,張小玉看著一臉淚花、嚇得面如土色小菊,不免幾分心疼,放低了嗓音說道:「你去,我告訴你要摘下的東西!」
主僕二人在御花園忙活一上午,收益頗豐,提著慢慢一籃子柿蒂,急急地回到暖玉閣,管事的趙公公握著拂塵,面容焦急的迎上前來,尖聲道:「哎呀,主子,你可回來了!」張小玉總是看不慣小趙子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極不耐煩的催足道:「怎麼了?出事了?」
「哎呀,不是啦!」小趙子伸出一根蓮花指,著急的解釋著:「皇后娘娘來了,她在……」
不等小趙子說完,張小玉快步走進暖玉閣,這年頭,姑奶奶誰也不怕了,有本事直接將我弄死,回到二十一世紀,丫的還是一個開始。
「張小玉拜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張小玉畢恭畢敬的跪倒在地。
良久,皇后一臉嚴肅的端坐堂前,一隻纖手搭在軟墊之上。沒有讓起身的意思,亦不看久跪著的小玉,良久,對著自己玉手端看一陣兒,悠悠的起身,走於小玉身前,似怒非怒的含笑說著:「本宮聽說妹妹不日有了身孕,一早便去了御膳房熬了一碗安神湯來,想必定會對妹妹肚子裡的龍兒有益!」說著,親手端了過來,從錦繡中伸出一隻白嫩的手來,扶起依然跪著張小玉。
張小玉隨著她牽引的力道起身,目光掃視了下那碗擋著波紋的墨黑色湯藥,兩條細眉微蹙,驀地接了過來,毫不遲疑的幾口吞了乾淨。
「娘娘可還滿意,如無他事,小玉也不便恭送了!」張小玉語氣冰冷、面上毫無表情的下著逐客令。
「哼!」皇后冷哼,悻悻的甩手走了出去。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小趙子一副死了親爹的緊張表情,不管不顧的往前院跑著,正撞上皇后身前的近身嬤嬤,嬤嬤疼的摔倒在地,拍著身上的灰塵教訓道:「不長眼的狗奴才,想死啊,皇后娘娘鳳駕也敢闖?」
「皇后娘娘?」小趙子慌忙腹地求饒著:「饒命啊,娘娘!」
皇后用手帕擋著半張臉,一臉疑惑的看向身前的小趙子,鳳目一挑,不冷不熱的說著:「何事,如此亂了分寸?」
「娘娘!」小趙子微微抬起一張瘦臉,面如土色的字字說著:「邊疆急報,皇上受了重傷,派人來請張姑娘,速去照顧聖駕!」
「啪!」皇后拿著手帕的纖手重重落在了小趙子臉上,「混賬東西!」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小趙子碰碰幾下不斷地磕著響頭。
「嬤嬤?」皇后眉心一鎖,回轉過身去,「你去給本宮收拾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