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夢不管裸著身子,慌忙拉著被子幫其輕拍著後背,半嗔半怒的說著:「你看,晚上不好好睡覺,煲湯作甚,自個兒身子都不行了,怎麼照顧我?」張小玉抬頭,一張俏臉變得苦不堪言,雙眼微怔的直直看向南宮夢道:「你還說!」南宮夢表情一暖,陪笑著說著:「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
只聽門外喜樂高聲嚷著「王爺早啊,娘娘早啊,爺剛醒呢!~」
小玉慌忙推了南宮夢站定,一臉嚴肅的看向禁閉的房門。南宮夢直接裹了被子盤坐床上,一臉盈笑的挑釁著說著:「怎麼感覺你像老鼠見了貓,母妃就這麼可怕?」只見君兒應聲推開門,王妃挽著莊親王的手臂,嘴角微微輕揚,王爺則一臉的慈愛看向床上的愛子,二人身後史嬤嬤、吟兒及貼身兩個丫頭、小斯等一行眾人緩緩走來,王妃輕聲道:「夢兒,我帶了燕窩過來,乘熱吃了吧!」
一雙鳳眼微轉,正看到呆站著的張小玉,表情一沉,冷冷的說道:「誰讓你進來的?」眼神一瞥道:「史嬤嬤,把她拉出去——」史嬤嬤上前兩步,正要伸手去拉,突感身後一震微風,後背如撕裂般疼痛,一個激靈匍匐在地上,努力爬將起來,禁不住吐出一口鮮血出來,張小玉見狀,腹內如翻江倒海般難受,止不住跟著嘔吐起來。身後吟兒一雙如劍般凜冽眼神冷冷看向張小玉,王妃也狐疑的看著眼前的張小玉,只是表情微微有些晦暗。王爺眼神變得柔和,帶了笑意的看向眼前女子。
南宮夢一把拉過身前的張小玉,再次寵溺的幫其輕拍著後背,道:「把史嬤嬤拉出去,娘子見不得這些髒東西,馬上清理了!」君兒等人一一照辦,三下五除二的抬走了史嬤嬤,幾個丫頭埋頭清理著屋子裡的穢物。吟兒緩步走向案幾處,將湯罐放下,靈巧的舀了碗燕窩,雙手端著走了過來,只見她微微凸顯的小腹,並不影響她纖細曼妙的身姿,一張清雅的臉袋更顯得明艷動人。
「爺?」吟兒輕聲喚著,俯身將一碗晶瑩剔透的燕窩奉上。南宮夢看也不看的對張小玉說道:「要不要用點,可能會舒服些?」張小玉努力地擺脫南宮夢的束縛,直直的立於一側,道:「有勞世子爺,奴婢卑微,不敢造次!」說完,未等南宮夢反應,不管不顧的轉身小跑著走出房門。
「娘子,娘子——」南宮夢詫異的喚著,莊親王瞇笑著靠了過來,坐於南宮夢身旁,道:「夢兒,你還真是能幹,為父正愁著何時給你娶親,這正妃還沒過門,身邊的丫頭怕是個個都身懷六甲了?」南宮夢一時不懂,認為他是再拿吟兒的事情開玩笑,只當沒聽見,沖君兒嚷道:「給我更衣,我要下樓!~」
「不可!」王妃鳳目一嗔,道:「太醫說了,傷要好好養,不能再走動了。」說著,看向俯身站著的喜樂道:「備車,回府!」南宮夢聞聽,一張俊臉含怒道:「就是有傷也是你們打得,怎麼養是我自己的事情,要走你們走,我不走,我家娘子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王妃輕喘著氣息,伸出一隻纖指道:「你,你不要命了?」王爺見狀,起身拉住愛妻,嗔道:「娘子,你這是何苦呢?兒子既然要在此養傷,我們就加派派人手過來,吃喝用度不減,只要他開心就行了!」說著,低聲附於耳畔道:「別忘了,太醫怎麼說的?可別再出什麼岔子了?」王妃聽後,表情連嗔帶怒,厲聲道:「你還說,下手這樣重?」莊親王一副驚嚇惶恐的樣子,討饒道:「是是是,為夫的錯,下次再不敢了!」
王妃看其一張狡猾的表情,懶得再理會,轉身走向傻坐著的愛子,道:「你要作甚,母妃隨你便是,只是這次一定要好好養傷,萬不可再不聽豐兒的勸了!」說著,憐愛的撫向南宮夢的一頭如瀑的青絲,柔聲繼續說道:「夢兒,母妃老了,真的經不起折騰,你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不然母妃也會不好過的!」南宮夢表情呆滯,不做反應,直直的看著門外。
「臭小子,你到底聽沒聽你母妃講話?」莊親王一臉的慍怒,朗聲罵著。
南宮夢鳳目一轉,淡淡的看向自己母親,道:「你若真心疼我,就不該把吟兒帶進府,不該逼我娶納蘭幽為妃,不該處處與張小玉作對,不該動不動就將我禁閉?與其在你的安排裡生活,到不如讓我死了乾淨!」王妃聞聽愛子一段告白,忍不住扶住胸口,一雙鳳目變得淒婉迷離,滴滴的說著:「難道母妃逼你如此,完全是為了我自己?」莊親王在一旁厲聲喝著:「孽障,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沒胡說!」南宮夢義正言辭的辯解著:「反正我也活不長,能活到現在也算奇跡!」「夢兒?」王妃嘶聲叫著,「為何,母妃真的就讓你如此痛苦?」南宮夢臉色依然平靜的很,淡淡的應著:「母妃,其實你的夢兒,已經死了,在你把他送進宮的那天就死了。現在活著的我,就是一個軀殼!」說著,手指向對面的萬花樓,繼續說著:」你看看對面,一個個忘乎所以的男男女女,他們根本就不是人,只是活著的畜牲,知道嗎,母妃,八年了,我終於想清醒一回,可你動不動就要把我打回原形,難道,你的兒子,只適合做畜生嗎?」說著,一張俊臉滑過兩顆水珠。
王妃一張絕美的容顏哭的梨花帶雨,莊親王一臉的苦悶,淡淡的說著:「夢兒,爹爹知道你心裡裝了委屈,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很多事情還是能挽回,以後我和母妃不再逼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過得開開心心的就好,現在身上有傷,我們先好好養身子,你有什麼想法,以後告訴爹爹,爹爹幫你實現,好不好?」南宮夢苦苦一笑,道:「兒子已經不奢望了,我只求你們能讓我和小玉安安靜靜的在一起,不要再干擾我們的生活!」莊親王慈愛的淺笑著,道:「好,為父答應你,我們這就走,稍後派人過來照顧你!」說著,扶著一身疲憊的愛妻,緩緩走出門去,二人忽又轉身看向呆坐著的南宮夢道:「夢兒,一定要好生養傷!」南宮夢機械的一笑,不再言語。
一行眾人離去,張小玉安逸的小屋頃刻間變得安靜下來,靜靜的嗅著屋子裡的芬芳,有種久違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