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左側一片殷紅的血,已經發黑,此人傷的不輕,看來在此也停留一段時日了,散發掩蓋的半邊臉,看上去蒼白的很,小玉下意識的靠近,此人長相談不上好看,只是看上去很是結實樣子,臉袋曾圓形,一雙手上長滿繭子,定是個長期習武之人。容不得多想,她迅速扶起此人,試圖把他拖至門口,讓他呼上幾口新鮮的空氣,看看此人是否還有得救。
可使勁全身力氣,那人只有睡姿稍作了調整,整個身子還是一絲未動。摸了摸此人脈象,很是微弱,畢竟是條人命,不能再耽擱了,於是心中一沉,隨即起身,拿了一隻菩薩像前的破碗,跌跌撞撞的跑向剛剛走過的那條小河。
幫那人清洗完傷口,小玉便燃氣一堆篝火,一邊看著燒的吱吱作響的乾柴,一邊想著今日如何發生的一切,感覺太過離奇,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畢竟張氏夫婦是這具皮囊的生身父母,自己不能就這麼瞥了他們而去,下一站,自己該如何做,如何才能將他們救出,,一系列的問題,讓小玉想入非非,完全忘了身邊還有個人!
想著想著,突然感覺喉嚨被什麼卡住,怎麼也喘不過氣來,抬頭看去,竟是自己所救男子,正面目猙獰的卡住自己的脖子,小玉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氣憤的吼道:「你——你——忘恩負義——」話沒說完,那人手勁更大,直接掐的小玉說不出話來。丫丫的,姑奶奶今天也當了回農夫,讓這孫子給陰了!
「說——」那人臉色陰暗,一張臉還是慘白,低吼道:「什麼人派你來的?」
小玉被掐的一句話說不上來,只是一隻手死命的揪住對方的手臂,另一隻手在空中胡亂劃著。看那人臉色依然陰暗,沒有鬆手的意思,小玉一急拼勁全力,一腳踹向此人胯下,那人畢竟剛剛恢復神智,未來得及防備,被她一腳踹在最敏感部位,差點背過氣去,疼的在地上嗷嗷直叫。
張小玉清咳幾聲,輕撫著脖子,嘶啞著嗓音喊道:「丫丫的,我踹不死你,姑奶奶好心救你,你卻如此不知恩圖報!」那人呻吟幾聲,惡狠狠的看向小玉,低壓著嗓音,道:「你到底是誰?」小玉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幾步,又狠狠地踢了此人幾腳,嚷道:「記住了,姑奶奶是你的救命恩人!」
那人安靜下來,和張小玉怒目而視,道:「醜女人,你這樣對孤,會後悔的!」孤,倒真把小玉嚇了一跳,如果真沒見過太子,還真把此人當太子了,可惜自己是見過的,太子可比他長的好看多了。於是冷笑兩聲,道:「是嗎?那我好害怕啊!」說完,起身走向篝火旁,挑了挑底火,道:「若是沒事,你就趕緊給我滾吧,姑奶奶沒工夫搭理你!」眼下一堆事情等著自己去處理,哪還有閒工夫在這兒扯嘴皮子,我管你太子皇上的,和自己甚關係?
那人踉踉蹌蹌起身,厲聲道:「醜女人,叫聲麼名字?」
醜女人,說我嗎?姑奶奶是從臭水溝裡爬出來的,臉袋是花的要命,但不代表我就是醜啊!丫丫的,懶得理你,小玉白了此人一眼,高聲道:「我警告你,趁姑奶奶現在心情好,馬上滾!」那人看張小玉一張陰沉的臉,冷冷一笑,道:「好,待孤修養好了,再來尋你,你給我好好等著!」
榮歷二月十八。這天,本應該是張府二位小姐出嫁的日子,可如今,一個下落不明,一個被禁錮皇宮。
小玉再次聽到自己飢腸轆轆的聲音,不自覺的輕撫著兩天沒吃過飽飯的小肚,整個人衣衫襤褸、披頭散髮,遊蕩在榮城長街之上,儼然一個行討乞丐,任誰也看不出這是曾經風光一時的相府三千金。
「包子——剛出鍋的熱包子——」小玉站在吆喝的包子鋪前,努力地嚥著口水,好誘人的包子,真想好好吃上幾個。「去去——」包子鋪老闆一臉嫌惡的轟趕著,「躲一邊去,別影響我生意——」
「老闆!」小玉苦苦哀求著:「行行好,賞我一個包子!」
「去去——」包子鋪老闆仍是沒好氣的說道:「像你這種乞丐我見過了,每個都給,我包子鋪還開不開?」
「老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傳來,「拿十個包子!」小玉聞聲看去,心頭一驚,是王恆!不管不顧的高聲叫道:「王恆——我是小玉,我是小玉啊!」王恆淺笑,拉了小玉走至一隱蔽胡同道:「早認出你了,給,快吃了吧!」小玉接過包子,三下五除二的吞了兩個下去,正要吃第三個的時候,怎麼也吞不下去,兩眼直冒光,這下被噎得不輕,王恆嗔怪的幫其拍著後背,道:「慢些,又沒人跟你搶——」
好一會兒,小玉回神,狐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王恆左右環顧一周,低聲道:「今天是二月十八,我當然是來迎娶你來的。一早帶了迎親隊伍去你們府上,才知道張家出了事,所以我就打發底下人回去,自己留在京城打探你和姑母的下落。不曾想,在這兒遇到你了!」小玉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二人稍一沉默,王恆開口道:「你可有什麼打算?」小玉淡淡一笑,道:「家道敗落,我能有什麼打算?」王恆稍一遲疑,道:「要不,你跟我回江南!」回江南,幹什麼?做丫頭,還是小妾,我本是你的原配夫人啊!聽他這語氣,定是不肯娶了,丫的,這世道真是炎涼的很,原來,不只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在這兒王恆也是一樣的薄情!
抬頭婉兒一笑,道:「那表哥如何安排小玉呢?」我就是要你親口告訴我,想如何處置你的未婚妻。王恆一隻手攔向小玉的細腰,低壓著嗓音說道:「現在的形式,表妹也知道,婚期是不能如約舉行了,只能暫時委屈表妹,等日後姑父沉冤得雪後,我們再好好補辦這場婚禮!」我抽你八輩祖宗,王恆,你丫丫的去死吧!如果手上有點東西,自己真恨不得立刻馬上解決了這畜牲。
推開王恆攬抱著的手臂,小玉冷冷一笑,道:「多謝表哥,小玉如今是待罪之身,去了江南,怕在給舅母家沾上什麼禍端,還是一個人自生自滅的好!」說完,轉身信步離去。
「張小玉——」王恆冷冷的叫著,小玉停步,頭也不回的說著:「表哥還有何事?」
「你以前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以前的事情,什麼事情,是趙少華辱了這張家小姐的名聲,還是南宮夢為其自殘的事情,這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你丫還有工夫扯這些。
「一個名聲如此不好的女兒家,往前念著你是張府嫡女的份上,我王恆勉強可娶了你,現如今,你都是罪臣之女了,還有什麼可炫耀的。三小姐,你當真不知廉恥啊!」王恆在身後肆意辱罵著。小玉恨不得上前撕了這人的嘴,但思後狠狠地咬了咬牙,繼續往行人處走著,還是快些離開的好,此等小人,不能多做計較。虎落平陽被犬欺,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這一仗,姑奶奶記下了,以後翻了身,我定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