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灰布長衫,清瘦儒雅的男子正是五劍門中的許文亭,當年他和秦文樓、楊文廈的一段情緣曾引起五劍門不小的風波。許、秦兩家家長幼時曾給二人定下親事,兩人到五劍門學藝兩年後楊文廈才拜在五劍門門下。那時大師兄、二師姐待自己如親妹妹一般,楊文廈每日與他們一起練功,對大師兄的幹練和睿智很是崇拜,久而久之,這種崇拜竟化成萬縷情絲在心中糾纏不清。她知道這樣的感情是萬萬不會有結果的,便試圖將那份愛深埋心中,但是愛情的種子既然種下,又豈是可以按捺住的?它終有一天會衝破禁錮破土而出,而且當初藏得越緊,埋得越深,到它爆發的那一刻便越是力量驚人。
楊文廈終究還是向許文亭表白了自己的心意,讓大師兄和自己一起離開。她記得那日看到了大師兄英俊的臉上先是錯愕繼而驚喜的表情。原來自己在大師兄心中也是有位置的。
其實,許文亭對秦文樓的感情更像是兄妹,在他心中,這個古靈精怪,頑皮淘氣的小師妹更能攪動他心底的波瀾。
兩人約好了月圓之夜在後山松樹下相見,然後一起離開。但是楊文廈到了約定的地方,等了很久也不見他來。楊文廈終究耐不住性子偷偷跑去他的住所看,可是在迴廊的這頭,她看到了令自己心痛至死的一幕,許文亭正橫抱著嬌軟無力的秦文樓進到他的房中。
難怪他不來,難怪他不守約定!楊文廈拔出劍來欲找許文亭要個交代,但她轉而一想,自己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去要這個交代?萬千悲涼湧入胸懷,萬千苦澀只能自己品嚐。她萬念俱灰,折斷了劍扔在地上,孤身一人下了山,背影顯得那樣的淒苦與悲涼。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但今日想起楊文廈依然能感覺到那錐心的疼痛。
許文亭不料楊文廈會問這樣的問題,便緩緩答道:「那日我是去了的,但是未料你已經離開。後來我多方打探仍舊沒有你的下落,直到絕門在江湖上立了名,我才知道你另立了門戶。」楊文廈打心底冷哼一聲,想道:「事到如今,你依然騙我?」
「從師妹的脈象上看不似有頑疾在身,為何會有今日的光景呢?」許文亭不解地問道。
「我身上確實只是有一些小病痛,但是我身邊卻有人要讓我死,我不知道她是誰,只得這樣裝病。」楊文廈無奈道。
只聽光噹一聲,門被推開了,不知何時楊紅袖到了門外,她走到師父床邊,跪在師父面前,趴在師父的腿上哭道:「都是徒兒不孝,一心只為報家仇,終日在外,竟不知師父成日受著這樣大的委屈。」
楊文廈見她哭得動情,不免摸著她的頭說了一些寬慰的話。
「師妹,別怪我直言,我眼見你大徒弟和二徒弟面和心不合啊。」許文亭正色道。
「我也覺得她們這次有些古怪。」楊紅袖抬起迷濛的雙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