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笑穿過花間小道,迎頭見到一匾額,上面寫著「煙翠樓」,字體娟秀,自有一股英氣在其中。
「這是小姐的手筆。」青兒在凌笑身後不無驕傲的說道,好像這字有她的功勞一般。
凌笑自幼跟隨母親學習,以付芝晴的才學教導聰明好學的凌笑,凌笑的學業可想而知。
凌笑可以說是閱盡天下聖賢書,就是所有書法大家的字體他也臨摹過,再差的也有七份神韻,這也是他十分自豪的地方,畢竟每當臨摹完一副字後,他總能見到母親滿意的微笑。
僅此一笑,再苦再累足矣。
「娟秀中猶帶英氣,含蓄而不張揚,應該是臨摹前朝女詞人溫照大家的行書,然則溫照大家一生坎坷,字體中不失一種滄桑感,嫣兒小姐卻是模仿不來,不過在凌笑見過所有臨摹溫照大家的字體中,這幾字算是最好的,足以以假亂真。」凌笑一副專業的口吻,說的青兒一臉迷惑。
「好大的膽子!」一聲嬌喝,凌笑只覺心神一震,對方雖是生氣之音,但卻極具魅力,誘惑力十足,僅是這一句凌笑就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暗道一聲好厲害,連忙穩定心神,向前看去,只見不遠處的院落中俏立著一位紅女妙齡女子。
紅裙款款,隨風搖曳,即便在滿園的鮮花中,她猶是那最嬌艷的一朵,端是人比花嬌。
美女薄怒的模樣更是增添幾分動人的感覺,不用介紹凌笑就知道對方是嫣兒小姐,嫣兒的美或許比不上沐琴和慕容曉清,但她卻多了一份嬌艷,給人一種女人味十足的誘惑。
嫣兒美眸輕睥,仔細打量凌笑,之前她聽梅大師說過給自己分配的跑堂是一位堪稱完美的男子,她也清楚梅大師的意思,是讓自己好好調教對方,給鳳儀閣再填一頭牌,如今見到凌笑本人,嫣兒心中不禁歎服梅大師的眼光。
嫣兒在鳳儀閣已久,憑借其輕巧的交際手段和甜蜜的話語成為鳳儀閣的花魁,卻還能潔身自好,當屬異類,而她見過的男子中卻很少有如凌笑這般的。
身體的完美只是其一,只要認真找總能找到,但一個成熟的頭牌氣質卻難以尋找,如今凌笑卻已經具備。
他雖然躬身站在自己身邊,語氣恭敬,但嫣兒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不經意露出的傲氣,這是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別人模仿不來。
想到剛才凌笑對自己書法的點評,嫣兒更是知道對方的才學當不在自己之下,看出一個人字體的好壞來並不難,但從中看出書寫之人的心情來卻需要極高的文學造詣,凌笑可以她的字中看出自己的欠缺實屬難得,至於她出口呵斥對方大膽,只是想試試對方的膽氣。
從凌笑種種表現來看,嫣兒確定這凌笑是可造之才,心中不禁有了打算。
蓮步輕移,嫣兒美眸含笑,緩步來到凌笑身邊,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凌笑情不自禁的抬起頭去,妙目生輝,顧盼有情,結合之前那極具誘惑性的聲音,凌笑幾乎有驚呼美女的感覺。
看到凌笑眼中露出驚艷的表情,嫣兒微微一笑,對此她並不意外,更是有些得意。
「你叫凌笑?」
「正是小的。」既然來做跑堂這種下人工作,凌笑知道自己一定要放低姿態。
「梅大師說過你可以在鳳儀閣掛牌的,為什麼卻甘願做個下人,供人使喚?」嫣兒的聲音好似悅耳的歌聲一般,只聽得凌笑有種暖洋洋的感覺,似乎沐浴在暖水中一般。
「掛牌又何嘗不是供人使喚,或許更有不如,小的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事。」凌笑不卑不亢的回答。
嫣兒臉色微變,怒道:「你什麼意思?」
凌笑心中一突,這才想起眼前這位小姐可是鳳儀閣當家花魁,也是掛牌營業之人,自己之前所說明顯有瞧不起她們這些掛牌之人的嫌疑。
「小姐誤會了,小的絕沒有其他意思,只是生性如此,即便為生活所迫淪為下人,但也難有取悅他人之心。」凌笑的解釋有些模糊,不過意思也清楚,就是他的性格不適合做這種交際乃至皮肉之間的生意。
嫣兒心中暗笑,這小子倒是個剔透人,明白人情世故,從凌笑的舉止來看嫣兒清楚凌笑以後絕對不是做跑堂的命,不過現在凌笑定是有什麼困難,自己只要把握好,不難知道他的難處,然後對症下藥,好讓凌笑對自己充滿感激,以後他飛黃騰達,也要感激自己一份知遇之恩。
不過現在……,卻不是自己始於恩情之時,如此想著,嫣兒板著俏臉,冷言道:「沒有規矩,去把院中的水打滿,地掃完,柴劈好,青兒你負責監督。」說完,嫣兒倩腰一扭,轉身而去,留下一臉驚愕的凌笑。
青兒很少見小姐生氣,而且是這種無名之火,想到這位跑堂是梅大師欽點,青兒的小腦袋似乎明白什麼,同情的看了眼凌笑,嬌喝道:「還不做活,做不完今晚沒有飯吃。」
凌笑吃驚的瞪大雙眼,看著這位之前還十分可愛的少女瞬間轉變成揮舞小手的魔女,長歎一聲,邁步走向院中,放眼看去,只見院中足足放著十口大水缸,口徑都在一米五開外,高也在一米八左右,而旁邊只有一個桶,還小的可憐。
「去哪裡打水?」凌笑也不多言,知道自己來這裡就是受苦的命。
青兒見凌笑並不抱怨,心中隱有不忍,不過她跟隨嫣兒小姐多年,明白小姐的脾氣,這麼做指定有她的道理,冷笑道:「青兒怎麼知道,嘴長在你身上,你不會去問其他人。」
凌笑之前還對以後的生活充滿期待,如今這種美好願望瞬間破滅,想想以後在這兩位貌似可愛,實則凶殘的魔女手下做事,這日子能不能過下去都不知道。
「老頭,少爺恨你!」咒罵著傲絕,凌笑端起木桶,開始自己做跑堂的第一天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