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小皇妃 卷四 玄凰帝國 4-111(合章)
    幾人出了九轉流光塔,玄凰將小塔收入誅神空間暫且不提。

    邪龍走上前去,扳動了一下嵌入壁中的把手。

    喀喀一陣響動後,一條寬約一米的台階出現在眾人腳下。

    再度撐起的氣流罩,猶如一道天然壁障,將這方平台再度完全裹攏在內。

    「不是主人的至親血脈,是破不開這壁罩的,之前你們走過的只是地下城入口,真正的地下城就在我們腳下。」

    邪龍當先步入,玄凰跟在後面,白猴一族緊接著下去,青狼斷後,一行人走入甬道踏上平地後,上方傳來喀喀的機關雷動聲,轟然作響,入口已然關閉。

    「不用擔心。這地下城內的出口有好幾條,等會到了中央控制室,我仔細跟你說說。」邪龍看她四下張望,以為她是擔心出不去的問題,便出聲安穩道。

    玄凰點點腦袋,默不做聲地跟在邪龍身後,心底被一種感覺壓得沉沉的幾乎透不過氣。

    這是……看著前方高築的城門,灰土色的城牆,石頭壘砌的碉堡,彷彿一隻巨獸盤踞在此方,吞吐日月、縱橫古今。

    那種古老的氣脈,散發出的威儀,不是一句兩句話便能簡單勾勒得清的。

    這真得是一個廣闊的地下城!

    玄凰做夢也沒想到紅河城下竟然埋著這樣一個波瀾奇詭的世界!

    玄凰吃驚,白猴一族也跟著震驚了。

    一座古老的巨大城池,一座空蕩蕩的死城,玄凰步入此間的一剎那,彷彿看到夕日一幅繁榮昌盛的樣子。

    兩道節次比鄰的商戶、攤位,大街上時來時往的魔獸本體,對,就是魔獸本體,有的笨拙地挪動著他的大身體,有的在天空上盤旋飛翔。

    虎頭人身的傢伙坐在透明的晶石窗前,大口大口喝著烈酒,與某只魔獸高談闊論,兩方爭得面紅耳赤。

    穿著小皮靴肥肥大大的魔鼠停靠在一家美容店門口,和漂亮的服務生搭訕……

    這,真是個神奇的世界啊!

    「這裡一片是商貿街,再往前就能看到生活區。」邪龍陷入回憶中,幽幽然道,「以前的這裡,可是十分熱鬧的。」

    「難道傳說中的創造紅河城的,神一樣的女人,其實所創的是這座地下城?」

    那火龍媽媽口中的那個主人,豈不就是?這個創造奇跡的女子?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諸人隨著邪龍快速向前狂奔,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數百道流星般的影子滑過當空。

    宮殿,遠遠地高空俯瞰下去,猶如一條蟄伏的黑龍,塊塊堅固的黑色石頭,壘砌而成的宮殿,大氣恢宏,讓人從心底升出一股肅然之意。

    玄凰等人到了宮殿門口便放緩了速度,邪龍帶玄凰他們進入這座被外人稱譽為神之宮殿的地方。

    走入宮殿的瞬間,玄凰驀地感覺到血液逆流奔騰,喧囂的心緒被她沉沉地壓制住,忍不住想要爆發!

    「這個地方……」有什麼在吸引著她全身的血脈迅速擴張!

    「這個地下城是你母親與我主人,共同創造的。」邪龍帶著玄凰不斷變換著方向,像是朝著宮殿的中心位置在進軍。

    「到了。」邪龍指著那方一座黑漆漆的塔樓,微微笑道,「侄女,你一個人去吧!我們在此處等你。」

    「好。」玄凰也不矯情,她的確有太多事,想要搞清楚搞明白。

    倒是白猴族人,都忍不住叫了起來,「喂喂,族長的孫子,你不是真要去吧?」

    「鬼知道那地方是幹什麼的啊,萬一進去出不來,可不就慘了!」白猴族人們狐疑的眼光盯著遠處漆黑的塔樓,隱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內裡散發出來。

    族人們擔心的也不無道理,萬一那股異常恐怖的氣息將玄凰鎖死在塔內,那真是今生今世出來無望,除非玄凰能修煉到更高的境界,可這又談何容易?

    玄凰衝著眾人露齒一笑,「放心不會有事的,我能感覺到這覆蓋在宮殿中的強盛氣息,對我……並無惡意。」甚至十分親切,親切到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靠近……

    若是有惡意,也不會容許她走到至今的地步。

    「萬事小心。」白猴爺爺沒有說什麼,只是嚴肅地點了點腦袋。

    「兩位叔叔,白猴一族就先交給你們照顧了。」玄凰落下一句話,看到邪龍青狼點了點頭,當即轉身,朝著黑色塔樓的方向飛射過去。

    到了塔樓近前,玄凰這才發現這座塔樓是用打磨光滑的整塊黑晶石築造而成的,可以說,沒有任何門窗,整個兒呈一個直立的三角狀建築物,塔頂尖尖的聳起。

    玄凰在塔樓前溜躂了一圈,秀眉狠狠跳了跳,這沒門沒窗戶的,是考驗她怎麼進去麼?

    當初築造這塔的也是個絕對的強人,直接用大塊黑晶石打磨光滑,把內部掏空,造就現在的塔樓,就不知道內裡會是如何結構……

    玄凰伸手按了按晶石表面,一股濃厚的氣息包裹而來,猶如溫柔的手掌撫摸著她的秀髮。

    玄凰再度背著小手在塔前轉了一圈,甚至盡量拔高身形,可在三米高時,就被一股無形中的勢壓緩慢地壓下地面,再抬頭,那尖頂塔樓少說也有二三十米高度。

    難道進不去了?玄凰端著小下巴,仔仔細細打量著塔樓表面。

    要不返回去問問邪龍叔叔……

    這光溜溜的晶石壁,玄凰還真沒看出來門在哪兒。

    像是感覺出玄凰不得其門而入似的,塔裡蔓延出來的氣息朝她裹攏而來,輕輕推動著她的身軀往前,繞著黑晶塔樓轉了小半圈,復又停下。

    玄凰起初仍舊沒看出來,如今所站的地方有什麼不同,但再仔細研究了一下,終於讓她發現了一點玄奧之處。

    原來在這黑晶石的表面上,在玄凰頭頂上方的位置,有一個手掌樣式的淺淺凹槽,由於它通身都是黑的,這凹槽只是稍微陷下去一點,可以說,不是看得相當仔細的話,一點都看不出來,極不明顯,因此玄凰繞了兩圈,之前愣是沒發覺異樣。

    玄凰把小手舉過頭頂,貼上那黑晶石上凹槽的同時,心裡還在暗暗好笑,這倒像是驗證指紋了……

    剎那間風起雲湧,地下城內所有暗藏數百年的氣息盡數席捲而來,朝著中心區域的方向滾滾而來。

    玄凰頓時有種輕微觸電的感覺,週身奔湧的血脈給一股激盪的力量「摸」了一遍,這是……血脈驗證?玄凰嘴角抽了抽,倒是比指紋驗證更加的高級了!

    一瞬間,面前原本光滑無比的黑晶石表面開出了一道小門,玄凰就被門內的一股強盛力量拽了進去,黑晶石復又恢復原狀,再也看不出那地方之前開過一扇小門,甚為神奇,平整的連一絲縫隙都找不著。

    融入黑晶石塔的感覺異常奇特,就好像融入一塊凹凸不平的海綿,給那股力量拉進去後,飄來蕩去一會兒,雙足這才沾到地面。

    玄凰抬眸一看,塔內空空蕩蕩的一片漆黑,只有中央一個光亮般的圓圈內,佇立著……好似雕像?

    玄凰大闊步走了過去。

    到了近處仰望,果然是個白玉砌成的雕像。

    女子一身戰衣英姿颯爽地揚起右手,筆直的劍身直指蒼天,精緻的容貌、精雕細琢的面部表情,栩栩如生,彷彿女子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玄凰面前。

    一種異樣的悲愴襲上心頭,玄凰揪起的心狠狠為之一跳……

    一束炫光照耀下,飄搖的影子忽而從雕像中走了出來。

    玄凰下意識地往後倒退數步,眼睛瞪得大大地看向前方。

    一襲寬袖長袍的白衫女子,正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風華如此秀麗,那抹飄逸的身影如夢似幻,彷彿輕輕一觸便會如泡沫般消失。

    「凰兒,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媽媽終於等到你回來了……」女子臉上那抹溫柔的表情,深深地印入玄凰眼底。

    凰兒瞬間淚如雨下,完全不受控制,甚至自己尚未意識到,那淚水就一發不可收拾地滾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心底那抹深沉的悲傷,到底從何而來呢?

    「孩子,你現在一定很迷茫,有點不知所措吧。」女子玄幻的手探了過來,一股力量鎖住了她的手腕,「別怕,你隨我來,媽媽會告訴你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被女子鎖住的手腕彷彿也跟著虛幻了一般,玄凰似乎看到自己的身影透明了……

    下一刻,她走入的是一個遍地綠草花朵的世界,鼻尖似乎聞到了青草的芳香、各種花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眼前的場景猶如裂開的碎片般,雪花似的飄來。

    愈拉愈近的光影猛地整合成一團,咻地衝破了一層禁制,剎那間,凰兒感覺自己的小腦袋瓜子像是要爆開似的,無數的信息紛紛擾擾地湧入她可憐的大腦。

    「小子,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阿弟!你不是說你從來不曾輸過嘛?好!今天我就讓你嘗嘗,輸是什麼滋味!」小叫花子從樹上跳了下來,丟掉她啃了一大半的雞大腿,油膩膩的手在抹布似的衣衫上擦了擦,比出一根食指在對方面前牛叉哄哄地搖了搖。

    「嗤……」對面青絲綺麗、俊秀無雙的青年幾乎要笑了。

    小叫花子唰地抽出一把開山斧,扛著那把比她還要高上許多的斧子直奔青年而來。

    ……

    酒樓內,小叫花子舉著一罈酒,彭地放到青年面前。

    「你小子行啊!!小爺我打遍我們全城未逢敵手,你居然能跟我戰成平手!」

    「喝!今天不把你喝倒下去,我阿弟兩個字讓你倒過來念!!」

    「阿弟阿弟……」青年笑不可遏地推著四平八穩躺在地上的某塊爛泥,無語地抽了下嘴角,「你這酒量,三杯就倒的人,也敢跑出來胡吹大氣……」

    ……

    「阿弟,我買了你喜歡吃的桂花蓮子……」青年推門而入的瞬間,傻眼似的望著半身埋在水桶裡,輕理雲鬢的絕色少女,那「糕」字卡在喉嚨口半天,愣是沒吐出來。

    「阿阿阿,阿弟!你你!你是個女女的啊?」

    眼前打亂的記憶,再度拼接成一塊,場景一換,到了某個書房。

    一身錦衣華服、鬢邊微微泛白的老人負手佇立在書房內,仰望著一副筆鋒蒼勁的山水字畫,堅毅的下巴勾起一道弧形陰影。

    「彭!」書房門被某個無良女一腳踹開了,憤怒的小臉上掛滿陰森的情緒,「家主,你什麼意思?當我帝輕狂也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嘛?可以任你差遣到東差遣到西?想讓我嫁給天鳳樓下任家主蘇不凡?絕無可能!」

    老人的臉上凝起一絲微微怒意,「你說要出去歷練,我已經給你五年時間!可現在,你歷練到心都野了!你若是現在離開這書房一步,從此以後就不是我帝火城的人!」

    「好!是你說的!!」

    「小妹!小妹你別衝動啊!爹心裡是極擔心你的,小妹!」

    「垚哥你不必勸我,我去意已決,不必阻攔!」

    「小妹你會在哪裡落腳,哥哥去看望你可以吧?小妹小妹!!爹啊!小妹不想嫁就不嫁吧,你又不是真心喜歡那蘇不凡,你自己都說這蘇不凡的為人甚有問題,為何現在又逼著小妹她……」

    「住口!狂兒她嫁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無雙城的人!這是祖訓!千百年來遺留下來的祖訓!你跟我,無論是誰,身為帝火城的人就要遵守這條祖訓!!帝火城與無雙城,生生世世不得結合!」

    「迂腐至極!」帝垚忍不住脫口叫道,「這都千百年過去了,也不知道當初先祖為何要制定這樣的祖訓!可是這都多少年了啊!世代變遷,日新月異,一些老的規則,該廢除的也要廢除了啊!」

    「胡說八道!」帝火城城主背手而立,霜白的鬢邊,剛毅的臉頰,冷怒道,「帝垚,還不出去攔著你妹妹?總之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她和無雙城那個小子在一起!」

    潮湧的信息,如一片褪去的水波紋般漸漸消散。

    依然是那片暗沉的黑晶石塔,風華萬千的白衫女子坐在她面前,抬起的虛幻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凰兒,媽媽叫帝輕狂,是帝火城家主的嫡系血脈。而你爸爸,是無雙城上百年來最為優秀的天才,他叫玄蕭……」

    女子的眸光飄向了遙遠的他方,「是無雙城現任家主的直系血脈。而你,凰兒……是爸爸媽媽的寶貝。你的名字是爸爸媽媽起的,你還記得嘛,小時候你可不聽話了,媽媽說不可以去的地方你非要去走走,磕了碰了摔了,每次鼻青臉腫的又不哭,可惡極了,哪家兩三歲的寶寶跟你一樣,這麼不好玩啊!!」

    感情這說到最後都成埋怨了,埋怨這寶寶不可愛,不會哭哭鬧鬧!

    帝輕狂?玄蕭?玄蕭帝輕狂?帝輕狂玄蕭?玄蕭……帝輕狂?凰兒渙散的眸光被拉轉了回來,一瞬間過往發生的什麼,好像連貫的畫面一般重組。

    無雙城與帝火城的出現,玄冰所說的刻薄話語,玄霜與玄冰說她是天賦第一時,眼中所含的嫉恨之意……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歸結到她所傳承的血脈上?

    無雙城和帝火城的三代直系血脈?這是個怎樣光芒耀眼的存在啊?

    可不對啊!那她怎麼會穿來這天穹大陸,照理說她應該是土生土長的大陸本土人吧,這……

    這是何道理?

    不過面對的只是媽媽遺留的一絲殘念,她就算提問,媽媽也不會回答。

    搔了搔小腦袋,玄凰還是有點費解,但基本上也算是承認了這血脈一說,若不是真正血脈相連之人,也進不來這黑晶石塔。

    所以說,凰兒通過的血脈核查,便是確認她,必定是帝輕狂與玄蕭二人的後代。

    況且凰兒心底對這女子的依賴與思念,不會有假。

    這與以往聽皇甫臻的悲慘故事有所不同,前者猶如置身事外,憐憫地觀看他人的故事,而這次,卻是完全融入其中,深刻感受到了媽媽的煎熬。

    當帝輕狂說到離開帝火城輾轉反覆尋尋覓覓找了玄蕭三十年時,凰兒的眼睛都跟著黯淡了。

    看來她這對不被人看好的父母,在兜兜轉轉三十年間各自都強大的成長了,直到在紅河城相逢的剎那,這才找到了他們人生中缺失的最重要的另一半。

    這是一份何其深刻的感情啊。

    「媽媽,那既然你和爸爸在紅河城過得這麼好,還創造了這麼輝煌的地下城,為什麼到後來你要解除所有魔獸的契約?火龍媽媽說的,你一個人趕赴的大戰,到底是什麼?敵人是誰?你告訴我啊……」

    「孩子,我的孩子,媽媽多想親手抱抱你。媽媽真是個不盡責的媽媽啊,錯過了凰兒這麼多年的成長,這將是媽媽和爸爸一生中最大最大的遺憾!」

    凰兒知道媽媽聽不到她的問題,也知道即使媽媽聽到她的問題也不會回答!因為她還是太弱,連強大如斯的爸爸媽媽都無法抵抗的敵人,她幾乎不能去想像,該是怎樣的敵人……

    凰兒狠狠吸了一口氣,她的小手穿過了媽媽愈漸透明的手臂,小鼻子酸酸發漲,「媽媽,你告訴凰兒,你和爸爸還活著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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