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凰歎了口氣,「大哥,你不要當我是個小孩子好不好。」
「母后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你我心知肚明。」玄凰淡淡地說道,「也許在別人眼裡,她是王后,誰都不如她尊貴,可那又怎麼樣?一個與大王相敬如冰的王后?若不是有大哥你的存在,也許早就被家族當作棄子扔了。」
母后不得寵,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住在宮裡十幾天,也聽說了不少事情,倒不是說她刻意去打聽什麼,而是這宮裡本身就是個染缸,八卦流言什麼的,是宮中必備的娛樂項目。
李允望著這個語氣很淡的小傢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反駁好,過了許久這才苦笑道,「你想說什麼平兒。」
有些事,他不知道怎麼跟她說,父王與母后之間的冷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太子試問,作為兩人的親子,也實在沒能力去融合他們的關係。
這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障礙,可不是一言兩語說得清的……
可是有一點凰兒說的沒錯,外公的確是把母親當成棋子送入宮中,母親與父親關係冷淡後,外公也從未主動去探望過母親,哪怕是一句關心的話也不曾有過,外公只是很緊張他這個太子的地位,是否穩固,千方百計考慮的也只是太子的地位,以及將來呂家的發展形勢。
太子知道外公有點不近人情,可他身為小輩,為人又圓滑,一些話他是說不出的。
玄凰的口氣嚴厲起來,「一個連女兒都能當成棄子加以拋棄利用的人,是沒資格讓我心裡對他生出一分尊敬的。大哥是大哥,我是我,我是做不到像大哥這麼圓融待人的。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平兒不喜歡的人,很難相處的好。所以……」
「你想說,只是過去打個招呼坐一坐,便要離開是嗎?」李允哭笑不得地望了她一眼,「呂家或許會有入得了平兒眼的人。」
「哦?」聽太子這麼一說,凰兒不置可否地懷疑了一聲,臉上拂過一絲嘲諷,「姓呂的一家,還能有我看得上的?是什麼人?」
太子無奈地歎息道,「自然有,去了我就幫平兒介紹可好。」
玄凰睨了太子一眼,稍稍一點頭,便半闔上眼簾,「下午約了秦老家主。」
太子知道她心裡對呂家有看法,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祝告,希望呂家那幾個極品可千萬別惹了小傢伙,這毛躁脾氣可不是他李允能制的了得。
除此之外,他倒沒什麼可擔心的,畢竟呂家的人,也沒凰兒想像的那麼糟糕啊。
馬車四平八穩地在呂府門口停了下來。
太子下車後,把原本想要快速蹦下地的小傢伙給抱了下來,抬手輕捏她的小臉,「小猴子。」
玄凰吐了吐粉舌,跟著太子步上台階。
早有一對中年夫婦,領了僕人在大門口迎接太子。
太子幾步上去,與他們客套了幾句,便朝凰兒招手道,「來平兒,這是舅父與舅母。」
舅父舅母?難道是呂顯他爹媽?
玄凰上去打量了幾眼,有點不情願地叫了兩聲,便站到李允身邊不吭氣了。
中年夫婦只當她是因為陌生而不說話,態度十分友善地把他們迎了進去。
凰兒走在後面一扯李允的衣袖。
太子回過頭去望著她,「怎麼了?」
「他們是不是呂顯的父母?」
太子微微一挑眉,從她的話中聽出幾分意思,「怎麼平兒什麼時候認識了阿顯?」
「哼,上次在胭脂湖畔遇到一群癩蛤蟆,其中就有一隻是姓呂的。」凰兒不怎麼客氣地說道。
太子一琢磨便會意過來,抬手撫撫凰兒的小腦袋,笑道,「原來是他招惹了我們的小公主。呂顯這人是不怎麼樣,可呂家比他出色的多了去了。」
「哦?」
「這不是阿顯的父母,外公有三位妻子,阿顯出自二脈,這位舅父是我們母后唯一的親大哥,名叫呂伯龍。舅母時常入宮探望母后,她們關係很好。」
凰兒聽說這位舅母時常入宮探望她可憐的母后,神色便一緩,眸光中的不屑也隨之收斂起來。
「至於凰兒說的阿顯,是二舅呂伯虎之子,阿顯還有個十七歲的妹妹名叫呂月娥。」太子說道這個呂月娥,眉目間不由微微皺了一下,「你別搭理就是了。」
「太子,上個月我去探望王后時,她身體有些不適,不知道這段日子可否好些了?」呂伯龍夫人,雖不如母后貴氣,但眉目間一抹溫婉,瞧著還是令人十分舒適的。
「已經好多了。」李允點了點頭,「舅母若是有空,過兩天就進宮一趟吧,昨兒母后還在本太子耳邊念叨,說很懷念舅母上次親手做的小餅。」
「那好,我過兩天再做點帶進宮去給她。」呂伯龍夫人點點頭。
談話間二人已跟隨呂伯龍夫婦入了大廳,太子為尊自然上座,凰兒坐在太子身邊,呂伯龍夫婦陪坐下首,聊了沒幾句,內堂便轉來嘈雜的腳步聲。
雖然有心理準備會看到呂顯這只癩蛤蟆,可看到他與一群人真從內堂走出來時,凰兒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秀氣的眉峰,冷冷地把眼瞥到一旁。
來的是二脈呂伯虎一家,按禮數,他們是要給太子與公主見禮的。
凰兒只是掃了一眼,呂顯身邊站著的那名粉色衣衫的蘋果臉少女,應該就是被太子點名叫她不要搭理的呂月娥了。
呂伯虎夫人可比呂伯龍夫人健談多了,她的嗓門也特別高特別尖銳,穿透力極強。
自從看到凰兒後,她的嘴巴就不停地讚美她,找了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彙,集中轟炸在凰兒身上。
可顯然,凰兒不是個被人拍幾句馬屁就飄飄欲仙的主兒,相比二脈一家的刻意親近咋呼,凰兒更喜歡太子的親舅父舅母,心中的天平,一下就傾倒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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