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蕭橫諸人怒意狂飆,血紅的眼像是要把玄凰給吞了。
玄凰刷地揚起斷雷劫魔棍,絲絲雷電夾雜著她喧天的怒氣,滋滋散發著極強的光芒。
「這世上!只有我玄凰不屑去做的事,而絕沒有我不敢做的事!問題不在於我敢不敢,區別只是我想不想!懂?」她唇邊噙著一抹冷酷,著實被傷了一場心。
她做了這麼多事,一心一意想要他們好,到頭來卻攤了個白眼狼和賤人的封號。
好好好!好的很!
她紅著眼,刷地揮出棍子,隔空狠狠踏開幾步,頭一個朝蕭橫衝了過去。
「凰兒,別!」蕭雲昕大驚,猛一個閃身撲向她,「大家住手,快住手!!凰兒說的只是氣話,你們別傷到她,皇兄不會……」
「彭!」玄凰速度迅猛,唰地繞過雲昕身邊,狠狠一棒子當頭敲向蕭橫的腦袋。
蕭橫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三十多歲的十星武靈師,以目前的功力來說,絕對是比玄凰高出一籌多。
但玄凰處於盛怒當中,又佔著七星神器的護持,光是這挾著憎恨的凌厲一擊,就足夠蕭橫喝上一壺。
更別提她還暗中使了陰招。
你們不是說我賤人嘛?那我就出賤招,賤到你們吐血三升!
打鬥的同時,玄凰指尖飛出一片緋紅色薄霧,沾上王叔鎮南王的外衫,這種麻痺神經系統的血荼蘼,興許對高手沒什麼大用處,但用來對付武靈師以下的人,還是夠看的。
一記衝擊過後。
程鵬愣了愣,咬咬牙也跟著無極無垢朝玄凰撲過去拚命。
第三侍衛團的百多號人也跟了過去,隨即加入戰團。
文策不通武功,只是站在邊上皺著眉,始終有點想不大通,事情怎麼演變成如今這個局面。
玄凰週身的殺氣飆升到一定程度,絢爛地爆發!
扛著斷雷劫魔棍,以一擋百,遊走在這麼多人中間,神色卻無絲毫改變。
光是這份從容的氣度便不由得令人刮目相看了。
這些侍衛兵其實都是低星武士級的,若是拆開單獨打鬥,根本就不夠玄凰殺的。
但強就強在他們整合在一起,行動迅速有力,配合的恰到好處。
這絕對是一個久經沙場、訓練有素的團隊。
每一個方位的判定、進退有序,絲毫不會自亂陣腳。
他們揮刀使出的合擊,玄凰仰天狂嘯一聲,狠狠地撞了過去,轟隆大震,地面都跟著跳動三分。
玄凰纖小的身影倒飛了出去。
「玄凰!」蓮皺著眉怒吼一聲。
該死的都什麼時候了,為什麼還不准他出手?這個一根筋的女人啊!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嘛?
她到底是捨不得傷了蕭雲宸身邊的人。
她是怕他出手過重,死了誰都不好看。
她寧願自己一個人抗,獨自面對這群狼心狗肺的人類。
她的心在滴血,但是她什麼都不會說,只是咬緊牙,戰,為自尊而戰!
小白唧唧尖叫著。
小鳳陡然劃開羽翅,展翅朝玄凰身邊飛去。
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為什麼主人要被這麼多人欺負的這麼淒慘!這都是什麼破事啊?
玄凰用力跳了起來,狠狠抹去唇邊的血絲,痛笑一場,「別過來!你們誰都不許插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去了斷。」
她再次提著棍,發足直奔蕭橫。
蕭橫原想迎頭給她一次痛擊,但他剛剛揚起劍,便覺得手腳不怎麼協調。
麻痺神經的血荼蘼開始發作了。
不止蕭橫,功力越淺之人,發作的越是迅猛更加厲害。
第三侍衛團的人一個接一個倒地,驚悚地睜大眼,不明原因地望著玄凰。
程鵬反應最快,頭一個停住打鬥,指尖點著幾處身上幾處大穴,想要封住流竄的毒素。
但這種血荼蘼哪裡是封住穴位即能遏制發作的。
它最大的功用就是順著人的血液流走,所過之處週身麻痺。
「凰兒……」蕭雲昕也呆了,望著她血紅憤怒的眼睛,心裡一陣抽搐。
傷到她了,是真得傷到她了。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蕭雲昕,你也跟他們一樣要留下我?」玄凰怒目以瞪,唇邊揚起一絲自嘲淡笑。
他下意識地搖了搖腦袋。
「既然無人再阻攔我,那我可以走了吧。」玄凰緊了緊手中的斷雷劫魔棍,冷哼一聲,「我李沐煙在此起誓,從今往後與你北蕭絕了一切關係,再無半絲牽掛!」
「以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生死兩不顧!若要犯我,必千百倍奉還!謹記!」
決絕地扔下這些話,玄凰腰脊挺直,大闊步朝陵寢出口而去。
蕭雲昕深吸了一口氣,驟然覺得渾身融入了冰冷之中。
這事態……為何會變成這樣?
不止蕭雲昕想不通。
文策也想不通程鵬也想不通。
看著女孩子冰冷決絕的背影,覆著一層濃濃的死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慢步經過雲宸身邊時。
玄凰幾乎用盡全身的氣力,控制住她的回頭凝望。
也許是上輩子欠你的吧……
凰兒,你就是我的信仰。
凰兒,因為你是我的凰兒。
溫柔的雲宸、彪悍的雲宸、暴躁的雲宸、淺笑的雲宸,還有靜止不動的雲宸……
洶湧的淚幾欲氾濫。
不!不可以回頭,她怕自己會克制不住,衝到他身邊去,抱住他狠狠痛哭一場。
就這樣吧……
此時此刻的轉身離開,是對他最好的抉擇。
她不知道西昌國主為什麼會對她下了滅殺死命令,她只是清楚一點,只要她留在北蕭一天,西昌國主就不會放棄滅殺她的念頭。
一次兩次三次。
她勢必連累了他。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就這麼與你決裂吧。
若此刻的放手,能換來你往後的安然無恙,值!真得值!
也許,與你泛舟湖泊,閒散地採摘青蓮子,將是我這一生,永不能實現的大夢了……
玄凰步出陵寢,望著遠處灰濛濛的歷山山脈,眼底染上一層薄霧。
天際轟隆一聲雷響。
原來是,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