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軒,他就是藍玉的孩子」肖蒙無法相信,目光中滿是驚異,他沒想到自己尋找了一輩子的孩子竟然就生活在自己的身邊,而自己卻沒有認出來,這是一個做父母不可原諒自己的事情。
「是,就是他,在我回國上班的第一天他就發現了我手上的戒指」肖騰恢復了平穩的口氣,右手撫摸著左手無名指上那枚戒指,心裡對莫軒的感情好像更加複雜了一層。
「是啊,這是這是我親手設計,世界上獨有的兩枚戒指,這是你母親和藍玉生日的那天我送給她們的,這也是藍玉走時帶走唯一的東西。我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更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沒有給過你們應有父愛和關心」肖蒙想到了莫軒可憐悲慘的身世,不由的生出一些揪心的感慨。
肖騰看著肖蒙已經老去的容顏,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和自己的父親這麼放鬆的坐下來談話,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深深的渴望著父愛,第一次發現自己對父愛的渴望超越了恨。
陽光靜靜的傾斜在幕雨橙蒼白的臉上,暖洋洋的太陽光也因為幕雨橙的悲傷而失去了它原有的溫暖,世界的色彩也變的毫無生趣。
幕雨橙半坐辦躺在休息椅上,病服隨性的袒露出她像牙雕成的脖頸,整個人眼神茫然,臉上蒼白,嘴唇乾裂,頭髮也毫無生氣的散落在肩上,整個人都淪陷在無助茫然的痛苦中,走過的人都感覺到一股心灰意冷的涼意。
「愛,是不是很無道理,就如螃蟹的鉗子,無論你以什麼心態去碰觸他,他都會蜇的你身心疲憊」唐嬌坐在幕雨橙身邊,望著天邊,傷感的感慨道。
幕雨橙傾身,依靠在唐嬌肩膀上,輕輕的閉上眼,卻沒有說話,有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意見。
唐嬌低頭,注視著幕雨橙,滿是擔心,「短短的一個星期,你都瘦一圈」。
幕雨橙沒有睜眼,答非所問,有氣無力的說:「唐嬌,我想念剛進公司的時候了,每天只為生活而努力,只為夢想而奮鬥,偶有用些玩笑來當調劑」。
「你是不是開始恨肖騰了」兩個人好像每一個問題都心照不宣,無需回答,然後展開另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刺痛了幕雨橙的心,她不由的顫抖了一下,也就那麼一下,然後就恢復了平靜,不過沒能逃出唐嬌的眼神,「恨」幕雨橙把這個字在心裡咀嚼了半響,接著說:「現在在恨吧」。
「沒有愛,又那來的恨,之所以恨的深,是因為愛的更深」唐嬌感同深受。
幕雨橙聽到唐嬌如此感慨,不由的睜開眼,向上瞟了瞟唐嬌那拉的跟苦瓜的臉,「怎麼,和志文鬧彆扭了」。
唐嬌低頭看著幕雨橙,好像要張蒼白的臉上找出一點血絲。
「幹嘛這麼看著我,難道和我有關」幕雨橙放低聲音,竟可能說的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是」唐嬌肯定的說。
幕雨橙條件反射的直起身來,驚恐的看著唐嬌,「為,為什麼?」。
「因為他心中還有你,也許比我還來的重要」
「唐嬌,我……」幕雨橙一時間不知道該表達自己心中的歉意,吞吞吐吐的看著唐嬌,想從這張貌美的臉上看出她到底心裡如何想。
「好了,我知道,你心裡沒有他,你的心現在已經被肖騰攪的天翻地覆了,就別擔心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會自己處理的」唐嬌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來證明心中對幕雨橙沒有一點芥蒂。
「謝謝你,謝謝你一如既往的支持著我」幕雨橙一把摟住唐嬌,好像在半山腰抓住一個樹枝,那是恐懼、悲傷和無奈唯一的寄托。
知己,一個比你自己都瞭解自己的朋友,無論,快樂,幸福,富有,貧窮都一如既往的支持你,永遠是你心靈背後最堅實的一個後盾。唐嬌知道,自己和王志文之間的感情和幕雨橙無關,幕雨橙不想,也不願捲入這場感情的紛爭,追跟到底還是自己和王志文之間感情就如海市蜃樓和浮萍一樣虛幻,經不起一絲風波的考驗。
兩個人的世界突然間多出一個人,就好像臉上長了豆豆一樣,雖然不礙事,卻讓人覺不舒服。
肖騰靜靜的站在兩個多愁善感的女人身邊,沒有發出一點打擾她們的分貝,就那麼靜靜的觀察著,觀察著那個一瞥一笑牽動著自己心情的臉龐,想要從中獲取一些信息,來為自己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對話做準備。
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和氣息已經打亂了這種平靜的空間,唐嬌在幕雨橙耳邊耳語了片刻,然後起身,特地繞到肖騰身邊,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到的分貝說:「她心情很差」。
唐嬌只是簡單的一個警告,並沒有過多的停留,話只是在肖騰耳邊流動而過。
唐嬌的警告加劇了肖騰的緊張,就如走在一個無法走出去的森林,突然間聽到一個詭異的聲音一樣讓自己更加緊張。
肖騰傻傻的愣在原地,默默地望著面前這個想要觸摸的人,可是他害怕,害怕邁出這一步會讓自己心中的一切希望都化為烏有,最起碼現在心中還寄存著一線生機,可是邁出這一步後就可能連這一點點希望都灰飛煙滅,平日裡那個桀驁的眼神竟出奇的順從。
幕雨橙最近對肖騰感到敏感,只要有肖騰的空間,幕雨橙的心情總是很複雜,如一團貓咪抓下的亂麻,總是理不出一個頭緒,而且越理越痛苦,越無助,越空虛,越憤怒。
肖騰的手下都緊張的開始冒汗,即使在波濤洶湧的商場上面對下一秒就是生與死都沒有過如此的緊張。
肖騰用盡全力抬起右腳,邁出走向幕雨橙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