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肖蒙將所能想到卻根本不關心的問題煞有其事地問了個遍,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NIKE便提議肖蒙可以去車間看看。肖蒙同意了,卻不讓夏晚露陪同。
一直被晾在一邊的范麗麗聽到指名讓她陪同肖蒙下車間考察,立馬抖擻了精神,還不忘記得意地瞟了夏晚露一眼。
可,肖蒙接下來的一句話便將她重新點燃的火焰再次熄滅。只聽他吩咐NIKE道:「讓夏晚露去休息一下,孕婦不能過於勞累。而且,我聽說寶寶不能接觸化學物質。所以,絕對不可以讓她去車間。」
「是!是!」NIKE點頭哈腰地應道:「我明白,我從沒有讓夏晚露去過車間。」
肖蒙滿意地點點頭,便在NIKE和助理的簇擁下去考察車間了。完全被忽略的范麗麗恨恨地咬咬牙,也慌忙跑步跟了上去。
他們走後,夏晚露便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她可以很雲淡風輕地應付掉那群圍著她打聽消息的好奇同事,卻無法讓自己的心湖平靜無波。
當時看到肖蒙,夏晚露苦苦地笑了笑。一是笑自己的幼稚,疏忽了肖蒙可怕的能力,甚至妄想靠一張假流產證明讓他死心,然後永遠的從他身邊逃離。二是笑肖蒙,他的舉動說的難聽一點,就是死纏爛打。
夏晚露不明白肖蒙為何要如此捨棄自尊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委曲求全。正如她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狠不下心打掉這個孩子,又為何在剛剛看到他明顯消瘦的俊臉時心中會泛起一陣隱痛,
中午,NIKE在最大的酒店新苑定了一桌豐盛的菜餚招待肖蒙。
夏晚露在肖蒙的要求下也出現在了飯桌上。席間,肖蒙總是有意無意的,將最營養最新鮮的菜轉到刻意坐在離他最遠位置的夏晚露面前。
他那近乎獻慇勤的體貼讓NIKE很是費解。他實在搞不明白這位肖社長為何忽視體態婀娜,美麗時尚的范麗麗,而唯獨留意懷有身孕的夏晚露。
因為揣摩不透大人物的心思,他只能努力察言觀色。而范麗麗雖然坐在肖蒙身邊卻一直充當著可有可無的角色。
就這樣,一桌精美豐盛的菜餚,被各懷心事的眾人食而無味地吃到了下午三點。
吃過飯後,肖蒙便以去辦別的事為由先行離開了。而在飯桌上得到肖蒙口頭承諾的NIKE也格外大方地讓夏晚露和范麗麗提前下班回家休息。
滿肚子火氣的范麗麗瞪了夏晚露一眼,便開著自己的紅色驕車離開了。
夏晚露沒走多遠,肖蒙的隨行助理開的那輛黑色轎車便緩緩駛到她的身側。肖蒙下了車,攔住了她的去路。
「夏晚露,我送你,」他的聲音竟如犯了錯誤的孩子般沒有底氣。
夏晚露淡淡一笑,甚至沒有正眼看他,「不用了,肖先生。」
兩人僵持了一會,肖蒙便不得不為她讓了一條道路。看到夏晚露準備走開,肖蒙便轉頭命令開車的那名助理,「辛苦了,你現在可以回了。」
「是,社長。」那名助理恭敬地點頭應下後便開車離開了。
就這樣,這個有著引人注目的俊美面孔,身側頎偉的男人與夏晚露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不聲不響地緊跟在她的身後。直到走到橋中央,忍無可忍的夏晚露轉身返回他的面前,語氣不善地質問道:「肖蒙!你究竟想怎樣?!」
「我,」他小聲地說,「我想跟你回家,」
夏晚露斜瞅了他一會,才冷冷地說:「我想在我來英國之前我就很明確的向你表明了我的態度。所以,請你結束這可笑的考察,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
「你有錢完全可以住酒店!不要再來煩我!」夏晚露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且料,聞言,肖蒙竟然直接從外套內兜裡掏出了幾張卡。夏晚露還未及出聲制止,那些卡就被他用力拋到了河裡。
「你!!」
夏晚露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滿臉期待的肖蒙,淡淡地說:「我已經警告過你了。這可是你自找的。」
夏晚露說到做到,話音剛落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肖蒙亦步亦趨地緊隨她,等了片刻,便隨她上了一輛公交。
車上人不多,夏晚露投下一元硬幣後便在距離最近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肖蒙緊跟著上了車,沒有找座位而是站在了她身邊。
「先生,請自覺投幣。」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這一幕,便出聲提醒道。
肖蒙只能一臉茫然地看著那司機。
從肖蒙的穿著和氣質上,那名司機猜測出他的身份地位應該不一般。他略一遲疑,便禮貌地指了指投幣箱給肖蒙暗示。
看到那透明箱體裡混雜的硬幣和紙幣,肖蒙便立刻明白了司機的意思。他俊美的五官上竟有了一絲窘態,僵了一會才手忙腳亂地在衣兜裡亂翻凌。平日,肖蒙很少在身上帶現金,而所有的信用卡剛剛又被他給扔進了河裡。
肖蒙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因為小小的一枚硬幣而如此狼狽。
車上的其他乘客也因這個高大男人的困窘樣子而偷偷議論。
「看他的樣子應該滿有錢的啊,怎麼連一塊硬幣都掏不出來?」
「有錢人一般都用卡消費。」
「我看差不多,就算身上有現金,恐怕也沒有一塊的。」
就在這時,額頭沁出細汗的肖蒙終於在外套內兜的夾層裡找到僅有的一張紙鈔。他看著手裡的錢無奈地歎氣,猶豫了一會才將錢遞給司機,微頷首用英文說:「很抱歉!我身上沒有英磅,不知這張可不可以用?」
那名司機似懂非懂地接過錢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那竟是一張一百元的人民幣。
他疑惑地抬頭,上下打量著肖蒙,不確定地問道:「你是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