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露覆在他胸口的手緩緩地收起,狠狠地握緊,她的臉上仍帶著淺淺的微笑,平靜的聲音中卻隱含了一絲哽咽,「衣服都弄髒了,我知道你愛乾淨。明天,我幫你換套新的好不好?」
肖蒙終於忍不住出聲,「夏晚露,」
夏晚露深吸了幾口氣,稍作穩定才淡淡地說:「幫我打盆水,我要幫莫凌天洗洗。」
肖蒙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臂,「夏晚露,我會派人做這些,你先去休息,」
夏晚露猛然掙開他的手,聲音寒如堅冰,「莫凌天不喜歡別人碰他的身體,我要親自為他清洗這些血跡!它們讓我覺得非常礙眼!!」
「……」肖蒙默然呆立片刻,才緩緩向外走去。
一旁的徐暗不忍地上前說:「少爺,我去準備水,」
肖蒙伸手阻止了他,低沉的聲音很是疲憊,「我去吧。徐暗,看好夏晚露。」
水端來後,夏晚露便非常細心地為莫凌天清洗臉上和手上那些已經乾涸的血跡,這期間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圍繞在每個人周圍的是一種非常壓抑的安靜,那種安靜讓肖蒙的心臟備受折磨。許久,他沙啞地開了口,「夏晚露,我,」
「肖蒙。」夏晚露這聲疏遠的稱呼讓決定正面面對這一切的肖蒙難以繼續。
「你這麼做的理由我會問,但不是現在。這期間你最好先想好怎樣回答。」夏晚露將莫凌天洗淨的手重新放回被子,並細心地為他整好被角,始終沒有看肖蒙一眼。「明天,我要去一趟家幫莫凌天收拾東西。然後,我會為他舉行葬禮。」
當晚的槍戰第二天一早便登上了 許多權威報紙的頭版。莫氏組長莫紹興、莫氏唯一的繼承人以及莫氏部分骨幹分子在槍戰中被擊斃。其餘成員也相繼落網。
雖然沒有所謂的毒品交易,船艙中搜出的大量軍火足也以毀掉莫氏。這個消息不僅在黑幫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甚至轟動了整市。畢竟莫氏是屈指可數的大幫派。而與此同時,莫氏設在全國各地的分部頭目在風口浪尖的時刻紛紛與莫氏斷絕了關係,另莫新旗。不難想像,最近一段時間內 黑幫定會因權利地位的紛爭而動盪不安。
莫氏的輝煌在一夜間如過往雲煙般消失殆盡,
當夏晚露他們趕到莫凌天在家的別墅時,那裡分散著很多警察將庭院進行了封鎖。莫氏旗下的產業擺在明處的將會上繳國庫,而其暗處的產業根本輪不到警方插足,它們將會被莫氏各分部的骨幹進行瓜分。
結束訊問的女傭在警察的監視下收拾了東西各自離去,當夏晚露他們出現時,那些還沒有離開的傭人們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恨。不過,因有警察在場,他們沒敢有過分的舉動。
那位老人似乎在一夜間恢復了以前的衰老。孱弱的她背著個小包袱,呆滯的雙眼淡淡地瞟了夏晚露一眼,便緩慢地向外走去。夏晚露知道老人根本沒有任何親人,離開了莫氏,她將何處安身?她上前兩步,剛要出聲叫住老人,肩膀便被匆匆走過的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沒防備的夏晚露一個趔趄,幸好身旁的肖蒙反應迅速地抱住了她才沒有摔倒。
肖蒙按捺下心驚,臉色瞬間陰冷。不等他開口,身後的兩名保鏢便上前制住了那名撞人的女傭。礙於警察在場,他們沒有掏槍。而不遠處的警察看到這一幕後便識趣地背過身裝作沒有看到。
夏晚露這才發現故意撞她的人竟是沙惠。被捉住的沙惠很快收起驚恐的神色,恨恨地瞪著夏晚露。強作鎮定的她卻無法抑制雙腿的輕微顫抖。
夏晚露掙開肖蒙的手,緩緩走到沙惠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
沙惠不屑地冷笑了聲,「夏晚露小姐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夏晚露回答不出。
「你對不起的人是少爺才對!!」沙惠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心口處一陣抽痛,夏晚露有些站立不穩。她緩緩抬起頭,大滴的淚珠輕輕滑落而她甚至沒有勇氣與沙惠對視,「我知道,你愛莫凌天,」
「是,我愛少爺!可愛少爺的又何止我一個?」沙惠突然笑得無比淒涼,「可我畢竟比她們幸運,因為我能做少爺幾天的女朋友,哪怕只是假的!!」
假的?夏晚露震驚地抬起頭。
沙惠揚起慘白的笑臉,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隱隱浮現,「我這個女朋友,從沒被他吻過!從沒被他抱過!那些甜言蜜語是說給你聽的!那些柔情蜜意都是做給你看的!!」
「……」夏晚露怔怔地後退一步,「什麼意思?」
「啊……啊!!」老人突然衝上來拉扯沙惠,搖頭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了。
「為什麼不讓我說?!」而此時的沙惠情緒已經瀕臨失控,她用力掙脫兩名保鏢,指著夏晚露大聲吼道:「少爺為了這個女人忍受了多少痛苦?!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她猛然上前捉住夏晚露的手腕,淒厲地笑道:「夏晚露小姐!你為什麼不去少爺的房間看看!!」
可下一秒,夏晚露便被肖蒙拉回自己的懷抱而沙惠也被那兩名保鏢再次禁錮。肖蒙深邃的黑眸迸發出凜冽的寒徐暗,一句話便讓沙惠僵住了身體。「別以為當著警察的面我不敢殺你!」
沙惠再不敢有其他舉動,她相信這個渾身散發著帝王魄力的男人要殺她簡直易如反掌。
而夏晚露卻突然掙脫肖蒙的懷抱,快步向莫凌天臥室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風景,卻再也見不到那個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