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露,聖誕節那天肖先生在車裡等了你一夜。」
夏晚露倏然止住腳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就在我們店外。頭晚關門時看到他可沒想到第二天開門時他還在。這一夜,他應該是沒有闔眼吧,」
胸口的位置突然緊窒的難受,夏晚露深鎖著秀眉,移開視線。
「夏晚露,」司阿姨遲疑再三,才再次開口,「你,是不是決定了要和莫少爺在一起?」
「……」這個問題夏晚露似乎很難給出答案。她默默地向前走著,眼中一片茫然。
見狀,司阿姨不由歎息出聲,誠懇地說出自己的看法,「這麼看來,你對莫少爺的感情並不是愛。或許因為你的年齡還小,容易把其他感情與愛情相混淆。」
「其他感情?,是指什麼?」夏晚露不解地問道。
「比如,友情、同情。」
夏晚露微微失神,低聲重複著,「友情、同情容易與愛情相混淆,」
司阿姨點點頭,「這樣錯下去,恐怕很難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同情,其他感情,
難道,自己並不是因為愛莫凌天才和他發生那種關係?
因為,同情?,
「還有,」司阿姨略一沉吟,繼續道:「聖誕節第二天早晨,我發現在車內呆了整整一夜的肖先生,我就想請他到店裡暖和一下身體。他那時的樣子,或許形容這種大人物不該用這種詞彙,可那的確是,悲傷落寞至極,他沒有來,而是讓我轉告你,」
夏晚露僵直了身體,屏息靜聽,
「他說,他沒有想到你們是兩情相悅,他的存在對你來說或許是個困擾。而且,仔細想想,你好像已經給過了他答案。」司阿姨緊盯著夏晚露已經泛白的臉龐,問道:「你拒絕過他嗎?」
夏晚露默立了一會,苦笑著點點頭。
那時,他說,
嫁給我,為我生孩子。
而自己的回答是,
不可能。
不可能,看來,這真的是句很傷人的話,
夏晚露啊夏晚露,
你口口聲聲說要逃避,為什麼他自己選擇了離開,你的心反而變得很空很空呢,
整整一個下午,肖蒙和莫凌天的身影在她腦海盤旋不散。明明和靜也發現了她的異常,便默契地不再提起聖誕夜的事,而是安靜地忙碌著並主動分擔了夏晚露的一部分工作。
晚上八點左右,店裡來了一批不速之客。有的扛著木棍,有的叼著煙,搖著蓬亂的彩發晃進了小店。看到這陣勢,很多還未吃完飯的顧客便匆匆結賬離開了。
「老闆!老闆!打擾了!」其中一個光頭上帶刺青的青年扯著嗓子喚來了在廚房忙碌的司天奇。看到他們,司天奇的表情有一秒鐘的僵硬,然後便換上很不自然的笑容,「好久不見,請坐!請坐!」
「生意不錯嘛……」為首的絡腮鬍踢開擋在面前的椅子,在附近的桌子上坐了下來,「沒有辦法,我們也是要吃飯的。還是老樣子,拿來吧。」
「應該的,應該的。」司天奇忙向收銀台的司阿姨使眼色。她也不敢耽擱,趕忙查好數目遞給司天奇。
絡腮鬍掂了掂司天奇交上的錢,斜眼瞟著他冷汗直冒的胖臉,很是不悅地質問道:「你是不是頭殼壞掉了?前幾個月忘收的呢?一共四個月的才對!」
「……」司天奇的笑臉有些扭曲,他用衣袖抹了抹額頭,無奈地對司阿姨說:「去把那三個月的錢拿來。」
司阿姨張了張嘴,可看到那些人扛在肩上的木棍時,只得把話嚥下轉身上樓取錢。
那夥人收了錢便揚長而去。望著冷清下來的小店以及客人剩下的整桌食物,每個人的心情都極為鬱悶。
尤其是夏晚露,她記得司天奇說過自從他們住到小店後這些人就沒來收過保護費。現在她總算明白,那是因為肖蒙的人一直保護在她的周圍,那些街頭混混因畏懼肖組的勢力才不敢造次。
可現在他們重新囂張的出現,只能說明,肖蒙已經撤走了對她的保護,也說明,他已經對她完全放了手,
心臟好像被什麼壓搾出最後一滴血,連跳動都那麼無力,
首先打破這凝重氣氛的人是靜,她也猜到了這些人出現的原因,一時忍不住便心直口快地說出來,「小露,只要你說一聲,憑莫少爺的身份也可以制服這些流氓,」
「靜!!」司阿姨突然出口打斷,而且是少有的強硬口氣。「好了,大家快去收拾桌子,一會可能還會有客人。」
靜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忙一聲不響地跟明明跑去收拾。
待她們走遠,司阿姨才叫住走在最後的夏晚露。望著夏晚露失神的樣子,她不由暗自心疼。可仍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笑著對她說:「小露,這附近的店舖都有交這筆保護費。你不需要處處顧及別人,要對自己誠實。記住,你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夏晚露心酸的點點頭。
她的心裡真的很亂很亂,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再見肖蒙一次,然而,她卻不知見了他要說些什麼,
況且,現在的她好像也沒那種資格,
她感到心力交瘁,
莫凌天那種開心而甜蜜的笑容也牢印在她的腦海無法抹去。他的脆弱和敏感讓她心疼,她不敢想像,如果他知道自己現在混亂的心境會有什麼反應,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竟然妄想霸佔兩個男人的感情,
這樣下去,恐怕,只能落得一場虛空,
她的心情,就像這的夜空。陸地上太過絢麗的燈火形成一層光暈遮蓋了夜的純粹,讓它變得那麼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