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不知道不遠處的人在笑什麼,心裡很是沒底。
她想跑,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跑,也跑不了。
跑了,便等於抗旨不遵。不跑,等著她的,是一條未知的路。
嘴角的笑意散去,李青曼睜開了眼,眸中冷意森森。「容妃,你我本無仇,我也沒打算與你為敵,可是,你心機太重,執念太深,竟害我孩兒夭折。
今日,我便要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償還我孩兒的性命,以慰我孩兒在天之靈。」
說完,執起手中的匕首,李青曼猛然加快了腳步,向著容妃刺了過去。
容妃心裡一驚,下意識地往一旁閃躲,嘴裡不忘求救道:「太后,你是孩子的皇祖母,你救救臣妾,救救臣妾的孩子吧。」
刺殺的動作撲了個空,李青曼收回手,又對著容妃刺了過去,鳳眸中沒有一點溫度。
瞧著她的動作,李仲業擔憂地蹙了蹙眉。她腿上才剛上了藥,這麼頻繁的動作,傷口只怕又要裂開了……
皇祖母,三個字就像強心針那般猛地扎進了蕭柔的心頭。
抬首看向南宮宣,見南宮宣似乎真的打算任由李青曼親手解決掉容妃,蕭柔皺緊了眉,眸裡一片寒芒。
皇兒對這個李青曼,投入的感情也太多了,居然真的由著她這麼胡鬧。
雖然她是鳳凰之女,容妃和她比起來無足輕重,但是,容妃好歹也是兵部尚書之女,這麼鬧下去,他打算怎麼收場?
容妃雖然有錯在先,皇后也確實沒了皇嗣,但是,容妃若真有個什麼閃失,兵部尚書只怕不會坐視不理。
眼下開戰在即,任由這麼鬧下去,事情只怕會變得很糟糕。丞相和兵部尚書,根據現在的情況,她倒是寧願得罪丞相。
思及此,在李青曼不知道試著刺了容妃多少次,卻都以失敗告終時,蕭柔忽然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南宮宣的身前。
「來人啊,還不趕緊把皇后扶進去休息。剛剛小產便這麼胡鬧,成何體統!」
突來的聲響,讓一群人震了震,李青曼即將刺出去的右臂也是一頓,鳳眸深處閃過一道暗光。
終於還是沉不住氣,看不下去了嗎?她還以為他們真能坐視不理呢?
側身看向身旁的人,南宮宣擰緊了眉,「母后,你這是做什麼?」
她心裡有氣,有怨,也有恨,如果不讓她發洩出來,只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皇上,皇后痛失愛子,難免心傷,可以不顧天理倫常,難道,連你也跟著她一起發瘋,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殺一個妃子,更殺掉你的孩子?
皇上,你是東陽國的皇上,是眾多女人的丈夫,不是她李青曼一個人的丈夫。該怎麼做,你心裡應當比哀家清楚,而不是時時刻刻需要哀家來提醒你。」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語,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殿中的人全都瑟瑟地縮了縮脖子,將頭垂得低低的。
「母后,這個時候你說這些做什麼?朕當然知道朕是東陽國的皇上。」
蕭柔面容沉肅,「你當真知道?如果你知道,現在你就不該任由皇后這麼胡鬧。」
南宮宣也面若寒潭,「母后,朕說過,這是朕和皇后的事,你不需要插手。」
「皇上!」蕭柔驀地一聲呵斥,臉色瞬間冷到極致。
「皇上,哀家是你的母后,皇后是哀家的兒媳,你倒是說說看,哀家為何不能插手你們的事?
你不要忘了,哀家是你的生母,是懷胎十月生下你的人。今時今日,你竟為了一個女人和哀家這麼說話,當真是叫哀家心寒。」
南宮宣蹙緊了兩道俊眉,聲音卻是稍稍軟和了些許地說道:「母后,朕從未忘記你是朕的生母,今日之事,容妃有錯在先,她本該受到責罰。
皇后貴為中宮之首,又是受害之人,身為一個母親,她為了尚未出世的孩子報仇,何來胡鬧一說?」
「皇上,你當真是糊塗了。你怎麼能忘記你的責任,忘記眼下什麼事情最重要?如果你在這件事上犯了錯,將來你可是會後悔的。」
看著身前的人,南宮宣瞇了瞇眸子,眸中的光芒是那麼的犀利和幽深,沒有一點要讓步的意思。
默默地盯著二人看了許久,李青曼忽然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你們可是討論出了結果?是打算放了容妃,對她所犯的罪責不聞不問?還是要將她交給我,讓我繼續為我的孩子報仇?」
容妃,她並沒有真的打算要這個女人的命,她只不過是看她太過囂張跋扈,想借此機會嚇嚇她而已。
能看到他們母子二人因為一個容妃而鬧成這樣,她還真是大開眼界,心情大好。
聞聲,蕭柔轉過身看向李青曼,神色冰冷。「皇后,既然你身為中宮之首,就應當識大體,懂得顧全大局。
容妃雖然有錯,但她身懷龍嗣,所犯的罪責可免。皇上人中之龍,皇嗣卻甚是凋零,哀家不允許你傷害她腹中的龍嗣。」
李青曼先是不悲不喜,就那麼淡淡地看著蕭柔,待蕭柔終於說完,她揚了揚唇,「太后,你說完了嗎?」
聽見她那涼涼的語氣,原本已經垂下頭的人們都忍不住將頭抬了起來,偷偷地打量她。
好一個狂妄的皇后!敢直呼皇上的名諱也就罷了,她居然敢這麼和太后說話。
她這麼做,是真的不想活命了?還是說,因為經歷喪子之痛,她被刺激得瘋了?
蕭柔面色一沉,眸中閃過不悅,「皇后,注意你的言行。」
「言行?呵呵……哈哈……」李青曼狂肆地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聲。
「太后,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很好笑嗎?」
陳太醫等人見她這般模樣,俱是為她捏了把冷汗,心臟突突地跳個不停。陳太醫更是右眼直跳,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聽見李青曼的話後,蕭柔勃然大怒。「皇后,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