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宣冷峻的臉依然看不到一絲暖化的跡象,雙目含淚地看著他,容妃的眸中有著期許,心中有著緊張,腦海裡更是亂極了。
南宮宣的神情讓她感到害怕,讓她一點底也沒有。她原本信心滿滿,此刻卻在南宮宣冷漠的注視下,信心一點一點被擊散。
「怎麼回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就在殿中的氣氛異常的壓抑時,一道突然而至的聲音出奇地打破了這樣的格局。
眾人循聲望去,見是本該在慈寧宮的太后來了,一個個的都趕緊行禮,容妃更似再次看到了希望,將太后當作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太后,你要為臣妾做主啊,皇后娘娘小產一事真的不關臣妾的事,你一定要阻止皇上執行宮刑,臣妾不想腹中的孩子枉死。」
蕭柔還未走近,容妃磕了個頭便說了一連串話,梨花帶雨的臉,嬌弱的聲音,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心疼。
短短數語,蕭柔便將事情瞭解了個大概,然,她卻是直接緩步來到了南宮宣的身側,根本未曾正眼瞧地上的容妃一眼。
「皇上,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容妃哭的稀里糊塗的,哀家聽得不是很明白。」
南宮宣並未直接答話,而是緊繃著臉問道:「母后,你怎麼來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哀家能不來嗎?如果不是慈寧宮的人正好在宮裡晃悠聽到了消息,皇上是不是都沒打算派人通知哀家?
怎麼樣?事情問清楚了嗎?皇后怎麼會突然摔倒?宮裡現在可是都已經傳開了,說皇后在御花園遊園時失足摔下石梯,而容妃,便是那個罪魁禍首。」
蕭柔一臉嚴肅,語氣裡更是不乏質問與責備,這讓容妃聽了,一顆心頓時落到了谷底。
南宮宣緊擰著眉,「朕只是不想讓母后擔心,這才沒有讓人通知母后。後來,因為擔心皇后的情況,便將通知母后的事給忘了。
至於皇后失足,你還是問問當時在場的那些奴才吧,朕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朕可以確定的是,容妃確實是罪魁禍首。」
一句話,便將容妃打入了十八層地獄。看出他掩藏在深處的煩躁與不耐,蕭柔沒有再問他,而是轉身看向殿中跪著的兩個人。
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掃了一圈,瞥見從外面端著水盆進來的馮保,她隨即將目光投向了馮保。
「馮保,你說說之前在御花園都發生了什麼事,哀家要你實話實說,絕不允許有半句浮誇,也不允許有半句隱瞞。」
馮保一怔,忙端著水來到南宮宣和蕭柔的近前彎了彎腰,「啟稟太后,隨行到御花園的不止奴才一人,裡面還急著用水,請太后再召其他的人前來詢問,奴才告退。」
蕭柔皺了皺眉,「皇后……孩子保住了嗎?」
馮保輕輕搖了搖頭,然後便快步離開了。
重新看向殿中跪著的二人,蕭柔的眸中有著冷然和一絲淺淡的厭惡。「容妃,你說,你到御花園都幹了些什麼?」
見蕭柔似乎不把事情問清楚便不打算讓自己下令處罰,南宮宣退到了最近的座椅上坐了下來,直接閉目養神,心裡卻是在想,裡面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他想進去,卻怕李青曼不想理他,甚至因為看見他而動怒,傷了身,所以,即便他心裡想,卻不敢邁動一步。
「太后明鑒,臣妾並沒有幹什麼,臣妾只是碰巧在那裡遇上了皇后娘娘,便和她說了一會兒的話而已。誰知道,她在離開涼亭的時候竟不小心滑了一跤,這一切真的與臣妾無關啊。」
蕭柔面色冰冷,「你和皇后都說什麼了?」
「說了很多,什麼都說。最後,聊到那晚刺客夜襲的事,她便突然說要回宮。太后也知道,臣妾只是個小小的容妃,不可能攔住她不讓她走。」
蕭柔挑了挑精緻的秀眉,「如果只是聊刺客夜襲,她怎麼可能失足摔倒?定是你說了什麼讓她受了刺激的事。
你本知自從上次的刺客襲擊之後,她的身體才剛好,你竟然又提起那般驚心動魄的事,你分明是心懷歹念,意圖不軌。
你這般容不下皇上的皇子,如何配得上容妃的身份?」
「請太后明鑒,臣妾真的沒有。臣妾也是人,臣妾也終將會有為人母的那一天,臣妾怎會做出那等天理不容之事?」
「是與不是,待哀家再問幾個人便可知曉,豈能只聽你一面之詞?
來人啊,今天隨皇后一同到御花園的人都進來,哀家有事要問你們。」
聽到聲響,候在殿門處的人立即將話傳了下去,很快,大殿內便跪了一地的人。
蕭柔極有耐性,待一一問完,所有人的口風一致,容妃與皇后在涼亭內發生了爭執,若非有馮保攔著,興許還會動手交惡。
南宮宣本不想聽一群人廢話,卻還是有聲音飄進他的耳朵,鑽進他的腦海。
皺著眉聽完眾人的回稟,他的臉色瞬時沉了下來,睜開眼驀地站起了身,一身煞氣。
見南宮宣站起身來,還滿臉怒容,容妃連忙磕頭否認。「皇上,太后,臣妾冤枉。
他們都是坤寧宮的人,自然會替皇后娘娘說話,他們分明是合起伙來污蔑臣妾。
太后一向秉持公正,既然要審問,那也要聽聽容月宮裡的奴才們是怎麼說的才是。」
慢慢走向容妃,嘴角微微勾起,南宮宣扯出一抹讓人脊背發涼的冷笑。「照你這麼說,如果,容月宮的奴才都說他們沒有看見你和皇后發生爭執,是不是就表示真的沒有這樣的事?
為了秉持公正,朕和太后是不是還要比一比當時在場的坤寧宮和容月宮的人數,看哪邊的人多,便證明哪邊的人說的是實話?」
那雙眸子太過犀利,眸中的光輝是那麼的凌厲,那麼的冰涼,讓容妃不敢迎視。低垂著頭,她囁嚅道:「臣妾,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更冷的聲音傳來:「那你是何意思?你分明就是這麼想的,為何不敢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