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斗:丑後傾城 十里錦紅 第265章
    見李青曼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容妃假意嘀咕道:「看來,外面的傳言是真的。」

    頓了頓,她又道:「娘娘,請聽臣妾一言。皇上一直視娘娘為至寶,那晚的事,想必皇上也不是故意的,娘娘切不可往心裡去。」

    李青曼忽而冷喝出聲:「夠了!不要再說了!」

    容妃面色一急。「娘娘,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該和娘娘說起那晚的事,娘娘可千萬不要生氣,以免動了胎氣。」

    注意到涼亭內的動靜,馮保慌忙趕了進來。「娘娘,你身子才剛剛好,切不可動怒生氣。」

    沒有理會二人,李青曼站起身便往亭子外面走,如玉的容顏冷若寒霜,還透著一絲慘白。見狀,馮保趕緊招呼坤寧宮的眾人跟上,小心的在後面跟著。

    寬大的袖子遮掩住孕育著小生命的地方,李青曼小心翼翼地用手護著自己的腹部,在心底默念道:「乖孩子,好生待在娘的肚子裡,等過了今日,你就真正的安全了。」

    鳳眸裡一片清冷,就在她走下石階的最後一步時,腳下一滑,身子一歪,她直直地往旁側倒了下去。

    「娘娘!」一聲驚呼,馮保和幾個宮女太監連忙往她倒下的方向撲了過去,卻還是沒來得及接住她往下倒的身子。

    「咚!」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音,卻是讓眾人的心臟如同被千斤巨石擊中了一般,心跳有剎那的停止。

    手臂傳來的痛楚,讓李青曼瞬間慘白了臉色,緊咬的下唇鬆開,她輕呼道:「肚子好痛,快傳太醫。」

    神色一凜,馮保慌忙吩咐道:「還不快去太醫院傳太醫,你們幾個,快去找步輦抬娘娘回宮,快!」

    情況緊急,眾人依照馮保的吩咐往兩個不同的方向迅速跑開了。馮保蹲下身,想將李青曼扶起來,卻不小心碰到了她受傷的右臂。

    用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地拂開馮保欲要攙扶自己的手,李青曼道:「手也痛,不要碰我,就讓我這樣躺著。」

    說完,她慢慢將自己換成了平躺的姿勢,左手不著痕跡地護著自己的腹部。

    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摔倒,容妃一怔後趕緊起身來到她的附近,心裡抑制不住的得意,面上卻裝出一副很緊張很擔憂的神情。「娘娘,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裡?」

    「走開,我不想看到你。」有些虛弱地吐出幾個字,李青曼別開了臉,讓自己盯著遠處的天空,以此緩解手臂上的疼痛。

    見容妃靠近,馮保完全沒了好臉色,「容妃娘娘,請你離皇后娘娘遠一些。」

    一聽這話,容妃立馬怒了,臉上偽裝的關心瞬間消失不見。「馮保,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是本宮害了你們主子?

    這裡可是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是你們主子自己不小心失足跌倒的,與本宮何干?」

    「有沒有關係,奴才不敢妄自斷言,娘娘自己心裡明白。」

    掌心處火辣辣的疼痛讓李青曼蹙緊了秀眉,耳畔的聲音太過刺耳,她索性闔上了眼簾,在心底無奈地笑了。

    她的手,大概是脫臼了。她的手掌,不用說,肯定擦破皮了。剛才那一跤摔出來的聲響,有很一大部分是她用手掌用力製造出來的。

    雖然今日嫁禍於人的行為有些卑劣,但只要能保住孩子,她就卑劣這一次了。

    至於容妃……她若是再這麼口沒遮攔,她可不敢保證這齣戲唱下去會演變成什麼樣子。也許,真的會鬧出人命也說不定。

    「你……馮保,你可不要忘了,即便你是太監總管,也終究不過是個奴才,你有什麼資格與本宮這樣說話?你信不信本宮治你個以下犯上的罪?」

    就在這時,去抬步輦的人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步輦來了!」

    看了看步輦,馮保冷冷地說:「娘娘想要治奴才的罪?奴才在坤寧宮候著,隨時恭候娘娘大駕。」

    說完,他立即招手讓附近的人小心地將李青曼從地上扶了起來,扶進了步輦。「快回坤寧宮,注意腳下,別顛著了娘娘。」

    眼看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容妃撒氣般地踢了旁邊的草一腳。「好一個囂張的馮保,總有一天,本宮要你趴在本宮的面前,求本宮讓你留在容月宮伺候。」

    一旁的玲瓏趁機附和道:「娘娘,你何必跟馮公公置氣?他不過是仗著自己服侍在皇后左右才這麼囂張罷了。等哪天皇后失勢,他一定會巴巴地來討好娘娘的。」

    眸底閃過一絲狠戾,容妃惡狠狠地說:「走!到坤寧宮瞧瞧去!」皇后小產,這麼濃重的大事,她怎麼能不去湊湊熱鬧呢?

    ……

    微暖的日光,微微清涼的風,交織在一起,便成了寧靜與愜意。只是,今日的東陽國皇宮,注定了不會平靜,注定了會亂成一鍋粥,夾雜著寒風暴雨。

    抬著步輦的宮人剛跨進坤寧宮的宮門,便看見李家少爺靜靜地站在殿外,似在欣賞風景,又似在等人。

    瞧見一群人這麼大的陣仗,他臉上原本的溫和以及猶如朝陽般的淡笑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愕,還有焦急。

    快步迎上眾人,掃了一眼步輦中的人,他忙詢問跟在一旁的馮保。「怎麼回事?青曼她怎麼了?」

    看他的神情,聽他的聲音,所有人都知道他此刻非常擔憂。

    「李公子,娘娘剛才在御花園不小心摔了一跤,怕是摔得不輕,你趕緊給娘娘瞧瞧。」

    耐著性子回答完,見已經走到石梯下的人放下了步輦,正打算將李青曼從步輦裡扶出來,馮保高聲道:「小心一些,別讓娘娘傷上加傷。」

    「摔了一跤?」蹙著眉,眸中有著凝重,李仲業忙返身來到了步輦前。「你們讓開,讓我來。」

    眾人知道他懂得醫術,聽他這麼一嚷,全都安靜地退了開來,將李青曼交到了他的手裡。

    睜開眼簾看了看攙扶著自己的人,李青曼掀了掀唇:「三哥,你來了。」

    「嗯。」應了一聲,李仲業便將李青曼攔腰抱了起來,快步走上台階,直接往寢殿而去。

    見狀,馮保急急地跟在了後面,邊走還不忘邊吩咐道:「快去看看太醫們都到哪兒了。」

    來到寢殿,李仲業動作輕柔地將李青曼放在了床上,然後趕緊為她把脈。「馮保公公,你趕緊去燒些熱水來,等下用得著。」

    「是,我馬上去。」

    待馮保轉身離開,李仲業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精巧的小瓷瓶,拔出瓶塞倒了粒藥丸出來遞到李青曼的唇邊。

    將藥丸服下,李青曼緩緩坐了起來。看了殿門的方向一眼,她拔出藏在小腿上的匕首,撩起裙擺便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大腿劃了下去。

    不忍心看她『自殘』,李仲業別過了頭,直到聽見她低聲地說了「好了」二字,他這才回過頭來,便見紅色的血液瞬間將白色的裡褲染濕了一片。

    「青曼……」輕喚了一聲,其餘的話,俱是換成無奈的歎息隨著呼吸飄了出來。「你躺好吧,該來的人估計馬上就快來了。」

    說著,他站起身輕自扶著李青曼躺了下來,在碰到她的左手的瞬間,聽見她吸氣的聲音,他皺了皺眉,心裡有著了然和心痛。

    「手受傷了?怎麼不小心一些?」原來,她的臉色之所以慘白,是因為手臂受傷的緣故。他還以為,她的演技真的這麼精湛,連臉色都可以控制。

    聽見急急趕來的腳步聲,李仲業立即住了口,改為專注地為李青曼把脈。當南宮宣匆匆走進寢殿時,看到的便是他凝眉診脈的畫面。

    「怎麼樣?孩子沒事吧?」疾步來到床前,南宮宣擔憂地問,瞧見李青曼羸弱蒼白的臉色,他心中一痛。

    站起身,李仲業面色凝重地回道:「回皇上,娘娘腹中的胎兒……怕是保不住了。」

    南宮宣心頭一驚,「怎麼會保不住呢?你再仔細看看,務必瞧仔細了。」

    「皇上,草民已經看得很仔細了。娘娘身子本來才剛好,這又是受了刺激,又是摔跤的,孩子怎麼可能保得住?」李仲業很平實地陳述著事實,可聽在南宮宣耳裡,卻是震撼不已。

    又是刺激又是摔跤?眼看李青曼的小臉在聽到李仲業的診斷後又慘白了一分,南宮宣的眸中蒙上了一層濃郁的陰鷙。

    「你……好生照顧娘娘,朕去收拾那個罪魁禍首。」咬牙切齒地說完,南宮宣便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帶著終於趕來的太醫匆匆進來的馮保瞧見他臉上的神情,便知道情況很不妙。「皇上,太醫來了。」

    「你們幾個,好生給娘娘看看,切不可讓她落下病根。」沉著臉交待了這麼一句話後,他便大步離開了,只留下一陣寒風捲過。

    陳太醫等人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都猜了個七七八八。這位備受皇上關愛、還未出世的皇子,只怕永遠都沒有機會見到這世間的陽光了。至於那個容妃,大概是要吃苦頭了,誰讓她做了件十分不該做的事呢。

    蠢人,有時候真沒辦法讓人同情。這個時候,幾人心裡一致想的是,幸好,他們沒有因為容妃的愚蠢行為而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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