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將自己圍了幾層的黑衣暗衛,夜無殤淡笑道:「既然皇上已經猜到了夜某會來,夜某用不用真面目示人,這又有何重要?」
平放在腰前的左手,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食指上的指環,倏爾,南宮宣笑了,極為清淺,極為……讓人脊背發寒。
「的確不重要。不過,說實話,朕是真沒想到夜公子今晚便會前來。宣政殿的大火……看來,朕這把火放得還真是值得。畢竟,通知到了夜公子,今晚皇宮裡非常熱鬧。」
宣政殿的大火是為了引他進宮?眼眸一轉,夜無殤淺淺地笑了,雙眸比往日星空中的星辰還要璀璨。
「讓皇上如此費盡心思,夜某當真是有些慚愧。眼下,東陽與西越、北漠開戰在即,不知,夜某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當然,醜話說在前頭,夜某勢單力薄,除了有一點祖上留下來的家當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若是出資重建宣政殿什麼的,夜某興許還能湊個數,權當對皇上用心良苦的補償。至於其他的,恕夜某有心無力。」
出資重建宣政殿?!面色陡然一沉,南宮宣冷寒如冰地注視著被圍在中間的夜無殤。「夜無殤,你膽敢三番兩次擅闖宮闈,藐視皇權,當真是罪不容誅!
現在,朕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如此,朕還可以考慮留你一具全屍,否則,休怪朕將你碎屍萬段!」
「呵呵!」夜無殤滿不在乎地嗤笑出聲。「皇上,你當真以為我夜某如此有勇無謀,會什麼也不準備就出現在你面前?你,可是要好好收下我給你準備的大禮。」
話畢,「轟!」一聲驚天巨響驀地從遠處傳來,整個地面都跟著晃了晃。雖然晃動輕微,但李青曼還是感覺到腳下的地面震動了。
這麼大的動靜……莫非,是黑火藥?夜無殤用黑火藥做什麼了?
鎮定從容的目光掃了掃聲音傳來的方向,夜無殤淡笑道:「如何,皇上喜歡夜某送的這份大禮嗎?這會兒,北宮門那邊只怕非常熱鬧。依夜某看,皇上或許該親自帶上這些親兵過去瞧瞧,遲了,恐怕就出大事了。」
目光一暗,南宮宣的臉色陡然冷了幾分。「夜無殤,你到底做了什麼?你想怎麼樣?你應該知道,不管你再怎麼掙扎,這皇宮都是進來容易出去難。你,還是省省力氣,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這動靜……莫非是在洛陽城時,她曾經用來對付他的那個東西?她,會不會被這麼大的動靜吵醒?
抬眼望去,捕捉到轉角處猛然縮進去的身影,南宮宣雙眸微瞇了下。
她,果然醒了,她在那裡站了多久了?都聽到了些什麼?又為何要躲著不出來?
轉角處,李青曼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心跳聲也咚咚咚的猶如擂鼓,異常響亮。
怎麼辦?被南宮宣發現了嗎?她還要不要繼續躲著?
神色自若地看著對面的南宮宣,夜無殤一挑眉,「做了什麼?皇上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至於夜某想怎麼樣,就算夜某不說,皇上心裡也應該清楚才是。
夜某此番冒險進宮,只是想帶夜某的夫人回家團聚,皇上寬厚仁德,想必,不會太過為難夜某,更不會做出那棒打鴛鴦之事。」
「夫人?不知夜公子說的夫人是哪位?在這宮裡,除了宮女便是娘娘,好像,並沒有夜公子的夫人。夜公子可不要隨便亂說話,若是不小心損毀了某位宮女或者是娘娘的聲譽,這可就不好了。」
幽幽地說完,南宮宣聲調陡然一轉,「來人啊,刁民夜無殤膽敢私闖皇宮,還企圖染指宮裡的娘娘,給朕速速拿下!」
他身上的毒,應該快發揮效用了吧。這裡這麼多人,他就不信他能生出三頭六臂,能逃得出他的重重包圍!
待南宮宣話音一落,原本包圍著夜無殤的人群紛紛散開,拉開合適的距離,並紛紛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看著眼前的陣勢,目光輕如霧靄般地環視了一圈,夜無殤將右手探向了腰間的玉帶。剎那間,只聽「唰唰唰」一串響動,下一瞬,一柄軟劍已經赫然在手。
森寒地笑著,右手緩緩舉起,驀然,南宮宣猛地一揮,暗衛們便向夜無殤衝了過去。
「鏗鏘……」刀劍相撞的聲音霎時傳開,在靜寂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和刺耳,甚至,若是細聽,還能聽見火花細微的嗤啦聲。
聽見打鬥的動靜,隱藏在柱子後的李青曼再度小心地探出頭來,只是,映入她眼簾的只有刀光劍影、魅影叢生,她根本看不清哪個身影是夜無殤,哪些,又是正在和他交手的暗衛。
倏然,又有幾道黑影從坤寧宮的圍牆外飛身而進,落在了夜無殤的附近。「公子,這裡有我們頂著,你快去找夫人。」
「嗯。」微一點頭,夜無殤便打算飛出戰圈,飛向殿門大開的大殿。
「攔住他,切不可讓他驚擾到皇后!」一聲高呼,南宮宣躍身飛過眾人的頭頂,疾步往李青曼躲藏的地方走了過去。
瞧見南宮宣疾步走來,心頭一緊,李青曼便欲轉身離開,另覓藏身之所。孰知,她才剛一轉身,南宮宣便已來到她的身前。
「跟我進去!」南宮宣強勢地說著,伸手便欲拉她。往後退了一步,她靈巧地避開了南宮宣的手,冷漠地看著他。
不!夜無殤好不容易來了,說什麼她也不會跟他進去。說不定,趁此機會,她真的可以和夜無殤一起離開。
夜無殤會來,一定是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下一次……她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
夢裡面的情景再一次在腦海中浮現,李青曼心頭閃過一絲慌亂。越過南宮宣,她打算跑出去,豈料,她才剛跑出一步,便被南宮宣拉住了左手。
「南宮宣,你放手!」
「李青曼,不要逼我對你出手!」冰冷的視線緊鎖住身前的人,南宮宣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