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南宮宣猛地將床幔撩開,右手運氣內力,對準錦被下腹部的位置便襲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剛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李青曼察覺到危險的逼近,意識陡然清醒。一個利落的翻身,她堪堪避過了南宮宣迅猛偷襲的毒手。
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醒來,更沒有料到她會利索地避開,來不及改變攻擊的方向,南宮宣蘊含三成內力的掌勢直接拍在了床榻上。一聲悶響傳開,整個床榻緊跟著晃動了幾下。
透著凌厲的鳳眸直直地逼視著南宮宣,小心地護著自己的腹部,李青曼慢慢坐了起來。「南宮宣,你發什麼神經?!」
冷聲質問著,冰冷的視線輕掃過南宮宣剛才落掌的位置,李青曼心中一緊。
他是想襲擊她的腹部?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麼?在她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倘若她沒有猜錯,應該是他偷襲了她,點了她的穴位,她才會失去意識。再往前想,是她頭暈被他發現,他想宣太醫為她診治,而她不肯……
如此說來,方纔,陳太醫必定已經來過,並為她診治過了。而他,也已知道了她懷孕的事。
他會對她出手,再看他現在陰沉的臉,不用說,他已經動怒,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否則,他不會因為一時的憤怒而忘記了稱霸天下的宏圖大業,那可是他看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關鍵所在。
所有的分析只是在一瞬間,下一瞬,臉上的冰冷散去,清雅絕美的容顏上只剩下冷靜和沉斂。
「發什麼神經?」左手還握著床幔,南宮宣墨色的眸中有著道道黑色的漩渦在縈繞,散發著灼灼寒意。
「李青曼,你可知你犯了什麼罪?」
犯罪?臉色未曾變動一分,李青曼調整了一下坐姿,換了一個比較舒服,又利於動身逃跑的姿勢,然後,她才開口道:「那你說說,我到底犯了什麼罪,願聞其詳。」
剛才,他是想殺人滅口,保住他的聲譽?還是,他只是想趁她昏迷將她腹中的孩子除去,讓她繼續為他出謀劃策?無論如何,她斷不能讓他傷害到她的孩子。
只是,這往後的日子,只怕會比以前艱難得多。因為,需要她勞神防備的地方變多了。
握著床幔的手掌收緊,隱隱還能聽到骨骼咯咯作響的聲音。直直地鎖住李青曼,南宮宣似要在她身上盯出個洞來。「李青曼,你腹中的野種是誰的?」
野種?眉梢一挑,李青曼猛然冷了幾分臉色。「南宮宣,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敢罵她的孩子是野種,以她看,他才是野種,他和蕭柔都是野種!
「尊重?你也知道尊重?」眸中閃過嘲諷,南宮宣毫不留情地諷刺道:「李青曼,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的皇后,可是,你現在卻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你說,你想讓世人怎麼尊重你?
即使你和朕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名義上你始終都是朕的妻子。如今,你和別的男人苟合,還有了野種,你還妄想得到朕的尊重?呵!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般厚顏無恥的女人?」
苟合?野種?厚顏無恥?Shit!她倒想問問,是誰用李家人的性命逼迫她跟他回來的?是誰害得自己的皇叔死於非命的?
她和別的男人好關他屁事!他又不是她什麼人!
妻子?也虧他好意思說出口。也不知道是哪個鳥人為了那該死的預言,千方百計將她帶進宮中。若說幹了這些傷天害理,還抱有一顆覬覦天下的野心,不顧百姓死活的人說別人厚顏無恥,那這世上當真是沒有天理了。
別的不敢說,「厚顏無恥」四個字絕對是用來形容他的,和他百分之兩百的相配!
見李青曼沒有說話,南宮宣便以為她是沒話說了。嘴角一勾,他冷笑道:「怎麼,沒話說了?」
淡淡地掃了自以為是的南宮宣一眼,李青曼扯了扯唇。「我的確沒話說了。」因為某隻鳥真的是太過無敵,所以,她決定不再浪費自己的口水。
「你……」沒有料到李青曼會這般好說話,南宮宣心中原本噴張的火氣頓時熄滅了不少。
目光移向她的腹部,想到那裡正裝著某個男人的孩子,他又覺得心裡很發堵。盯著她的腹部看了許久,他的眼神漸漸變得陰鷙,牙齒慢慢咬緊。
注意到他的視線和眼神的變化,心頭一緊,李青曼拉過一旁的被子將自己的肚子遮掩了起來。
餘光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她在心底琢磨著萬一南宮宣再次大發雷霆,想要除去她的孩子,她該怎麼逃跑。好在床鋪夠大,南宮宣夠不著她,現在的她暫時安全。
因著李青曼的動作,南宮宣只覺得喉頭發緊,心底升起一抹陰霾。
她真的很在乎這個孩子,她越在乎孩子,那就表示,她很在乎那個男人。一想到她曾經和那個男人在床上翻雲覆雨,他就嫉妒得抓狂!該死的,那個臭男人到底是誰?
視線倏地向上移去,南宮宣緊盯著李青曼。「說,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你若實話實說,朕或許可以留下你孩子的性命。你若不說,休怪朕對你下狠手!」
或許?呵!他當她是傻子?就算是「絕對」,以他厚顏無恥的程度來看,他也決計有可能翻臉不認賬,更別說僅僅只是毫無可信度的「或許」。
而且,說實話,他憑什麼威脅她?他有什麼本事?就算她告訴他孩子的父親是夜無殤,他又能怎麼樣?殺了夜無殤?
不是她瞧不起他,他還真就沒那個本事。否則,這麼些年來,船行早就落在了他的手裡,天下也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更何況,他要的天下還捏在她的手裡,她要保住自己的孩子,他便不能動她分毫!
思及此,李青曼淡淡地拋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你……好!好!不說是吧,朕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就算你不肯說,朕也有的是辦法讓那個男人自己送上門來,再除之而後快!」說完,憤怒地一甩袖,南宮宣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寢殿,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