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人來了,夜無殤與李青曼都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等著守衛的傳召。
「皇后娘娘,夜公子,皇上有請。」
聽見守衛的話,夜無殤不悅地挑了挑眉,有種想將那個守衛一掌拍飛的衝動。只是,礙於今日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南宮宣商談,他只能將心底的怒火壓下,改為用寒冷如冰的視線逼視那個惹他厭煩的守衛。
「冷靜。」察覺到夜無殤的不對勁,李青曼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心底有著無奈。
僅僅因為一句『皇后娘娘』他便動怒,等下她和南宮宣走了,他還不得把這座官府給拆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夜無殤收回了瞪向守衛的目光。只是,那張俊臉依舊繃得緊緊的,猶如寒冬臘月的早晨掛在屋簷上的冰錐,冷得瘆人。
見夜無殤不再盯著自己,弄不清楚狀況的守衛膽戰心驚地鬆了口氣,戰戰巍巍地在前頭帶路。他不明白,他怎麼著就得罪這位素未謀面的夜公子了,好像,他是他的殺父仇人似的。
跟著守衛來到審問犯人的大堂,看了看坐在高座上的南宮宣,又掃了掃站滿兩邊的黑衣人,李青曼挑了挑眉。
這麼大陣仗,搞得跟審問犯人似的,這個南宮宣,還真是到哪裡都愛擺個臭架子。
南宮宣一早便等著李青曼上門拜訪,一聽守衛說她來了,他便帶著人趕到了大堂。這會兒,遠遠看見她與夜無殤並肩走來,清華無雙的風姿讓肅穆的大堂立刻別樣生輝,明艷了不少。
壓下心中的驚艷,他的唇邊漾開一抹冷峻邪魅的笑。「你終於來了,朕還以為你反悔不來了呢。」
略帶譏誚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口不對心的人,李青曼唇角輕揚,嘲諷道:「皇上既然好意提攜我的妹妹為婉嬪,作為婉嬪的姐姐,我怎麼可能不來呢?
再說了,青姨還由你照顧著,怎麼著,我也得來看看青姨才是。」
聽著李青曼滿口諷刺的話語,無言以對,南宮宣只得冷冷一笑。「知道朕的好意就好。來人啊,把那個老奴帶上來,讓她與皇后主僕團圓。」
待南宮宣發出命令,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夏青便被人押了上來。
「小姐。」一看到李青曼,夏青當即掙扎了起來,試圖擺脫官兵的控制。然,奈何力道上的懸殊,她根本掙脫不開。
雖然不知道李青曼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看周圍嚴陣以待的一群黑衣人,夏青便知道事情定不簡單,心裡不由得有些急切和擔憂。
「小姐,你快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見夏青雖然鬢髮有些凌亂,但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李青曼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冷顏看向南宮宣,她冷聲道:「南宮宣,既然我已經如約趕來,你可以放開青姨了吧。」
雙眸微瞇,南宮宣冷絕地揮了下手。接到他的示意,官兵立即鬆開了對夏青的鉗制。
一得到自由,夏青立即向李青曼奔了過去,一雙眼睛急切地在李青曼身上檢查著。見李青曼外露的肌膚上並沒有什麼傷痕,她一直緊張不安的心這才安定了不少。
只是,回想起墜崖時的場景,她仍舊心有餘悸。「小姐,你沒受傷吧?你跌下山崖時……」
說到此處,夏青的眸中瞬間溢滿了濕意,聲音也有些哽咽。「都怪老奴沒用,非但保護不了小姐,還連累小姐因為老奴受傷,最後還跌落山崖……」
握住夏青的雙手,李青曼安撫地拍了拍,「青姨,你不用擔心,我沒事。山崖下面正好是條河,救了我一命。」
「那刀傷呢?小姐墜崖前可是用匕首刺傷了自己,流了好多血。」她記得,小姐的衣衫當時就紅了好大一片……
察覺身旁的人陡然散發出來的森冷寒意,李青曼連忙笑道:「刀傷啊,也沒事了。被夜無殤救回來後擦了些藥,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如果有事,我這會兒也不可能站在你的面前。」說著,李青曼將夏青拉到了自己身後,不打算再和夏青說下去。她怕再說下去,她旁身旁的人會暴走。
或許是因為她這具身體還很年輕,本身抵抗力強的緣故,那道刀傷,在山崖下便已經開始慢慢癒合。雖然沒有用藥,但是,除了疼得厲害一些外,傷口並沒有出現化膿的情況。
待回到李府,因為南宮瑾的事,她也忘了自己身上的傷。直到……她與夜無殤一同沐浴之後,夜無殤便好好地給她上了一次教育課。
她清楚地記得,當他得知她是為了救青姨和南宮瑾而自傷的時候,他的臉色有多黑,好似恨不得一掌將她拍扁,再將南宮宣五馬分屍。好在她巧言地規勸了一番後,他暫時放下了刀傷的事。
這會兒,若是因為她的刀傷而激起他的怒意,那可就麻煩了。今天,她可是還有一筆交易要和南宮宣做,切不可橫生枝節。
心思飛快地轉動了幾圈,平復了一下心緒,李青曼神色淡定地說:「南宮宣,你放青姨和夜無殤一起走吧。」
眸色一暗,南宮宣的臉上漫上一抹譏誚。「朕記得,朕只是答應你善待她,並沒有答應你要放她走。」
放那個老奴走?怎麼可能?他有那麼傻嗎?既然她如此在意那個老奴,那麼,他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人的。
「不錯,當時我確實只是托你在這期間善待青姨,但是,我現在加上這個條件又有何不可?與我助你奪得天下相比,我的這個請求可謂是小之又小,一點也不過分。
更何況,有青姨在身邊,我會覺得是個干擾,我靜不下心幫你奪取天下。」
右手拇指摩挲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眸微瞇,南宮宣幽幽地問:「皇后,你是在與朕談公平?」公平?這世上還從沒有人敢與他談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