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來到夜無殤的身側,李青曼淡淡地問:「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這麼多鳥,就像是鳥類在舉行聚會那般。只是,鳥類的聚會……這未免有些扯淡。而且,就算真的是動物之間的聚會,為什麼偏偏選在李府?難不成,李府有它們中意的食物?
「我也不知道這些鳥是打哪兒來的。」一邊回答著,夜無殤一邊將李青曼攬入了自己懷裡,俊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青曼,怎麼不多躺會兒?我以為我已經夠小心了,沒想到還是把你給吵醒了。」
誰知,他才剛說完,李青曼一巴掌便拍在了他的手背上,還拂開了他圈在她腰間的手。
賞了他一記白眼,李青曼冷淡地說:「別碰我!」
她的腰還疼著呢,也不知道控制力道。此時此刻,她真想使勁在他的腰上掐上幾把,也讓他嘗嘗腰疼的滋味。
瞧著李青曼冷冰冰的眼神,再聽她那滿是怨氣的聲音,夜無殤滿臉錯愕和不解。「青曼,你這是怎麼了?」
剛才還好好的啊,難不成,她還想從此與他劃清界限?不對,她的語氣似乎不對……
「沒怎麼,等下我再找你算賬!」冷冷地說完,李青曼抬腳便欲走向院中。
找他算賬?算什麼賬?心裡雖有疑惑,在動作上夜無殤卻不敢有半分的怠慢。眼看李青曼欲要前往院中,他連忙伸手給攔住了。「危險,不要過去。」
沒有多說什麼,李青曼掰開他拉著她的手便繼續往前走。
這些鳥的彙集太過奇怪了,若是僅僅遠遠觀望,必定找不出其中的真正緣由。若是靠近細察,興許還能查出些什麼。
「青曼,小心些。」見多說無異,夜無殤只能面露警惕,小心翼翼地護在了李青曼的身側,唯恐那些嘰嘰喳喳的小鳥會一時發狂傷了她。
在出來之前,他原本以為只是群鳥遷徙,又或者是群鳥剛好到附近遊玩嬉戲,想弄出些動靜將那些鳥給嚇走。
卻不想,等他出來一瞧,鳥兒的數量早已多得超出了他的預想,而且散落四處,好多都是他未曾見過的稀奇種類,斷不是他飛上屋簷便能趕走了的。
如此怪異的事還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見,眼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而且,他有些擔心,這麼大的動靜,若是驚動了尋常百姓也就罷了,若是驚動了某些貴人,再引來某些不速之客……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李青曼一邊往前走著,一邊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情形。不經意間瞥見身旁的人無比謹慎的神情,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底劃過一抹溫暖。
夜無殤……能夠遇見他,很好……
待她與夜無殤來到院子的中央站定,四周原本棲落在房頂上的鳥兒忽然躁動地叫了起來,那模樣,看上去竟似有些興奮……
見此情形,夜無殤當即將她緊緊地護在了自己懷裡,神色肅穆地防備著四周的鳥,唯恐它們來個突襲。
就在這時,原本在李宅各院忙活的家僕們見到異象都操著傢伙趕了過來,一跨進院子,映入眾人眼簾的,便是二人緊緊相擁的曖昧畫面。
再見二人頭髮都有些散亂,夜無殤的外袍更是穿得隨意至極,一群人俱是趕緊恭敬地垂下了頭,不敢再多看二人一眼。
只是,眾人的頭雖然垂下了,雙眸卻都在咕嚕嚕地轉動著,腦海裡也在飛快地閃現著各種少兒不宜的旖旎畫面。
那些沉穩一些的,譬如管家,心裡雖早已亮堂如明鏡,面上卻很是平靜,看不出任何端倪。但那些個活潑一些的,譬如靈兒,早已在心裡偷笑開來,嘴角也是翹得老高。
見府裡的下人差不多都來了,微微環視了一周,夜無殤將李青曼放出了自己的懷裡,沉聲喚道:「無心、無影。」
聽到召喚,立在人群之後,如眾人一般垂著頭的無心和無影當即越過眾人來到了夜無殤跟前,躬身道:「屬下在,公子有事但請吩咐。」
「想辦法將群鳥驅散。」
「是,屬下遵命。」言畢,二人便打算飛身躍上屋頂驅趕鳥群。
瞧著二人的陣勢,李青曼連忙出聲攔住了二人。「請等一下。」
回過身,無心恭敬地問:「夫人有何吩咐?」
聽到『夫人』這個稱呼,李青曼有一瞬間的呆滯。須臾,待反應過來,她臉上的肌肉抽了抽。
夫人?誰的夫人?夜無殤的夫人?這個無心到底是無心之失還是刻意為之?就算他發現她與夜無殤關係不正常,這改口也未免改得太快了些?
抬眼掃了掃四周,見院子的大門附近立著不少人,一想到他們全都聽到了無心的稱呼,李青曼愈發覺得彆扭。
現在,她該怎麼做?毫不留情地否決無心的說法?按她慣來的性格,她的確是該如此,可是眼下,夜無殤……倘若她態度太過冷淡,言辭太過決絕,會不會無意間傷害到他?
人的心……可是經不起那麼多試探與傷害的……
思及此,眼眸微閃,李青曼自動忽略了無心的稱呼。「那個……無心,如果可以,不要傷害它們。」
今天的事雖然蹊蹺,但是,不管這些鳥究竟為何會聚集於此,她能感覺出它們並沒有惡意。動物也有靈性,如果不是為了健康和正當防衛,她認為實在沒有傷害動物的必要。
「是,屬下謹尊夫人之命。」說完,無心便與候在一旁的無影躍身飛上了屋頂,開始四處驅趕那些棲落於屋頂的小鳥。
看著無心的背影,李青曼有一些些的後悔,恨不得在無心的身上盯出兩個窟窿。她算是明白了,無心這傢伙確確實實是故意的。左一口夫人右一口夫人,分明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夜無殤關係匪淺。
不過,也罷,如此一來,也算是……算是她正面承認了她和夜無殤的關係,算是她給夜無殤吃了一顆定心丸,以免他成日裡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