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他忽然感覺身體不適,後來,她便扶著他來到了木屋,再然後……他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試著挪動了一下頭,將自己的腦袋從李青曼的頸項處移開一點點距離,南宮瑾悄無聲息地打量了一下二人現在的情況。
他抱著她,她亦抱著他,而他們的身上,正蓋著兩人的衣裳。至於昨晚,他好像靠著她的脖子睡了整整一晚。這樣的姿勢……好生曖昧……
意識到這一點,南宮瑾忽然覺得臉頰有些發熱,有些不敢看那張正在熟睡的容顏。然而,他的目光總會不受控制地飄向旁邊的人。
因為此時的李青曼是右側臥的姿勢,她左臉上的紅斑正好毫無保留地展露在南宮瑾的眼前。
看著那絢爛的紅色,南宮瑾非但沒有覺得刺眼,沒有覺得丑,反而覺得很奪目,很艷麗。
再細看,眉如遠山,精巧地增添了整張臉的靈氣。而那雙迷人的鳳眸,此刻正緊緊地閉著,不知道何時會睜開。鳳眸之下,淺淺的黛青色隱藏在幾近透明的膚色之下,大概,是為了照顧他而累的。
瞅了瞅散落一旁,還有些濕潤的包袱,南宮瑾更加確定了這一點。想到昨晚李青曼為了救他而做的一切,他只覺得心頭暖暖的,好似有什麼東西融化了一般。
再往下看,秀挺的鼻,如她整個人那般透著一股子靈氣。飽滿的唇,散發著誘人的粉紅色光澤。看著看著,南宮瑾只覺臉上愈發的熱了。慌亂地移開目光,他不得不將視線定格在牆上,慢慢平復心底的悸動。
這一生,他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覺得幸福。雖然,她的目的是為了救他,但能感受到屬於她的溫暖,他此生死而無憾。
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長時間,當感覺眼簾上的光線有些刺眼時,李青曼悠悠地醒了過來。睜開迷濛的雙眼,模糊的視野內,首先出現的便是一張俊秀的臉,還有那雙清幽的眸。
意識到旁邊的人已經醒了,她猛地徹底清醒了過來,腦海中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確認南宮瑾額頭的溫度。待確定他的額頭已經不燙後,她不自覺地呼出一口氣。
將她的一連串動作看在眼裡,南宮瑾不自覺地揚唇笑了,輕聲道:「青曼,你醒了?」
李青曼一愣,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要救的人已經沒事了。抬眸對上那雙泛著淺淺笑意的眼睛,她機械地眨了眨眼,然後點了點頭。
想起自己剛才下意識做出的事,再想到兩人現在尷尬曖昧的姿勢,她有些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再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隨後坐了起來。
「那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點野果。」說完,她動作迅速地翻身下床,匆忙套上自己的衣服,再拾起一旁的野果便離開了木屋。
看著她似是逃跑的動作,南宮瑾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隨後,他也坐了起來,慢慢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手腳的無力告訴他一件事,他雖然安然地撐過了昨晚,但他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如果再次毒發,就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有昨晚那樣的好運。
站起身,慢步來到屋外,遠遠瞧見蹲在河邊清洗著野果的人,南宮瑾的眼中升起一抹淺淺的溫柔。
不管今後怎樣,現在這樣的相處都是他賺回來的,是上天對他的恩賜,他已經很滿足了……
「青曼,你這是要去哪裡?」吃完野果,看著又打算出門的人,南宮瑾柔聲問道,心裡有著淡淡的疑惑。
頓下腳步,李青曼回身道:「你先歇會兒,我去林中轉一下,順便再摘些野果回來。」說完,她便行色匆匆地出了門。
看著她急切的背影,南宮瑾眼中的光彩逐漸暗了下來。她這是……在躲避他嗎?
感受著胸口輕微的刺痛感,南宮瑾重新回到了床上,躺在上面回憶著他遇見她之後的點點滴滴。
……
六月十八日下午,洛陽城城西的某間別院。
「查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坐在主座上,看著前來回稟的人,司馬明兮溫和地問。
「回殿下的話,屬下已經查清楚了。那晚出現的黑衣人是東陽皇室的宮廷暗衛,而那個受傷的男子,據屬下推測,極有可能是東陽皇帝南宮宣。
至於那晚他們正在追殺的人,正是前些時日屬下們怎麼找也找不到的紫衣姑娘和夜公子。」
聽到這裡,司馬明兮驀地收緊了左手,眼底閃過一絲擔憂。「那她現在人呢?安全嗎?」
坐在下首的司馬流雲原本正悠閒地搖晃著手中的折扇,聽到護衛的稟報,他猛地收起折扇,神色認真地鎖住站在大廳中央的人。
「回殿下,紫衣姑娘她……」說到此處,護衛停頓了一下,咬了咬牙方才繼續說道:「……她墜下山崖了。」
「……」只聽見腦海深處轟的一聲巨響,司馬明兮身形一僵,直感覺心頭突地空了一大塊。
她……墜崖了?怎麼會這樣?
身形一顫,司馬流雲猛的拍案而起,「你說什麼?!你把話給本宮說清楚,她是怎麼掉下山崖的?又是在哪裡掉下去的?」
早就料到司馬流雲會發怒,躬著身子的護衛原地轉了個方向便面對向他。
「回七殿下的話,洛陽城的府尹今日有官兵調動的跡象,屬下問過,一個小官兵聲稱他們的府尹大人接到了上頭的命令,讓他們務必沿著北城外的瀨溪山一路往南找人,據稱,是他們的皇后娘娘在那裡跌落山崖了。
屬下看過他們尋人的畫像,正是屬下們正在尋找的紫衣姑娘。而她,已於前晚在瀨溪山上墜崖,目前下落不明。至於墜崖原因,一起墜崖的有幾個人,屬下暫時還未查到。」
墜崖了……腦海中迴響著這句話,司馬流雲的思緒有瞬間的短路。須臾,他陡然回神,步伐凌亂地在屋內踱來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