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地方,時不時便會傳來陣陣刺痛,好似有一把細細密密的小針在猛扎他的心房。
身上,也漸漸感覺有些發冷,即便坐在火堆旁,他依然感覺不到火焰的熱度。而且,胸口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烈。
李青曼心情愉悅地洗著澡,待終於洗好,等身上的水珠幹了不少後,她這才穿上衣服走出那蹲大石。遠遠的,看見火堆旁低著頭的人,她不自覺地勾唇一笑。
呵呵!的確是個正人君子,竟然將頭垂得那麼低,就怕會不小心看見她似的。這世上,像他這般老實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
臉上掛著恬淡的笑意,李青曼腳步輕快地往火堆的方向走去。越往前走,她便越發覺得情況有些不大對勁。因為,她清楚地看見南宮瑾的右手正死死地拽成拳頭,而他的左手,則是緊緊地摀住心口的位置,好似正竭力地隱忍著什麼。
心頭一緊,她連忙快步奔了過去,直接來到南宮瑾身旁,蹲下身仔細地檢查。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很燙。又用力掰開他緊拽著的右手,手心裡,已經滲出了少許的血絲。
抬起頭,李青曼擔憂地問道:「南宮瑾,你感覺怎麼樣?」這副模樣,該不會是病發了?
早在李青曼靠近自己時,南宮瑾便察覺到她回來了。他本想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可是,身體的異常讓他無法再繼續偽裝。睜開眼,他虛弱地笑了笑。「我……沒事。」
沒事?這種時候還要逞強騙人?秀眉一挑,李青曼本想數落他幾句,可看他的樣子,她實在說不出口。
不再拖延時間,她站起身便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確切地說,應該是將他從地上強行拽了起來。將南宮瑾的胳膊繞過脖子搭在自己的肩頭,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抓住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不讓他從自己身上滑落到地上。
「我們去木屋,你撐著點。」說著,她托著他不算太重的身體,一步步朝著小木屋的方向移動,心裡卻一陣驚詫。他的身體好冷,有些像冰,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身體怎麼會這麼冰涼?
南宮瑾只覺四肢無力,渾身發寒,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氣,只能任由身旁的人扶著他前行。不忍心身旁的人負荷太重,他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腳上,希望腳上能使出些許力氣,以免壓壞了她。
待兩個人好不容易來到木屋前,李青曼抬起腳便一腳踹開了門,爾後藉著月光扶著南宮瑾來到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床前,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到了床上。再為他脫去鞋,將他懸在床下的腿一併放了上去。
頭腦發暈的南宮瑾意識已經有些渙散,聽到耳邊朦朦朧朧的聲音,他輕如蚊蚋地問道:「是……是青曼嗎?你……你說什麼?」
秀眉輕顰,李青曼心裡有些擔憂。怕南宮瑾聽不真切她的話,她湊到了他的耳邊,「南宮瑾,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就這樣放任著不管,他肯定性命難保。
「我……」意識趨於黑暗,南宮瑾根本聽不到耳邊的人說了什麼,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好冷,如墜冰窖。
雙唇蠕動著,他低低地吐出四個字。「好冷……我冷……」說完,身體竟打起了寒顫。
冷?見他這樣,身形一震,李青曼的眼中閃過凝重。
毫不遲疑的,她將手迅速探向南宮瑾的額頭,卻在觸及的瞬間猛的縮了回來。很燙,甚至可以說燙得嚇人。爾後,手又探向他的手,相反的,冰冷得嚇人。
見南宮瑾似是昏了過去,又似在閉著眼睛忍受著身上的痛楚,她試著輕輕地喚道:「南宮瑾?聽得見我說話嗎?」
蹲在地上,雙眸快速地轉動著,李青曼在腦海中尋思著救人的辦法。
不一會兒,只見她猛的站起身,動作迅速地取下身上的挎包,又將裡面的野果和火折子悉數倒了出來,然後快步奔出了木屋。
須臾,便見她又奔了回來,手中的挎包卻已經濕了。將挎包疊起來放在南宮瑾的額頭,坐在床邊,雙目直直地看著南宮瑾的臉,聽著他口中近似囈語地喊著冷,她的眼裡有著遲疑。
怎麼辦?就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冷……好冷……」意識不清,南宮瑾只是一個勁地說著冷。抖動著的雙唇,可以看出他確實很冷。
聽著耳邊有些擾人的蚊蟲的聲音,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她又站起身疾步離開了房間。待回來時,她的手裡便多了一把驅蚊草,正是她之前放在火堆旁的。
將驅蚊草沿著床的周圍放了一圈,又在床頭放了幾棵,關上門,她慢步回到了床前。
彎下腰,她將手探向了南宮瑾腰間的腰帶,輕輕一拉,腰帶便解開了。隨後,她動作輕柔地脫下了南宮瑾的外袍,再褪去他的裡衣,最後,只剩下一件內衣和一條褻褲。
爾後,她又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同樣只剩下內衣和褻褲。然後跨上床,躺在了南宮瑾的旁邊,又將那幾件衣服一併蓋在了二人的身上。
即便心裡已經下了決定,一旦躺在了床上,她還是不敢動作。因為,南宮瑾和她以前執行任務時接觸的男人不同。
在她心中,他是一個不染纖塵的人。即便她的目的是出於救人,她還是會忍不住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污染了他的光環。
似是感覺到了身旁的熱源,即使處於昏迷狀態,南宮瑾仍舊不自覺地將身體往熱源的方向挪了挪。而他的口中,依舊會不時冒出冷字。
軀體接觸的瞬間,從南宮瑾身上傳來的冰涼感讓李青曼本能地想要挪開,然,下一刻她便止住了身體的本能,側身緊緊地抱住了南宮瑾,希望這樣能讓他好受一些。
方才接觸他的手的時候,她還沒覺得怎麼樣,就算是脫衣時偶爾的觸碰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這會兒,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如墜冰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