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瀰漫,再加上濃郁的香粉味,讓人一進入醉紅樓便有些暈乎乎的,似是醉了。
放眼望去,入目的,是紅黃藍紫各色紗衣巧妙地包裹著女子們曼妙的身段,不多不少正好露出優美的頸項,玉潤誘人的酥胸,刺激著男人的視線,誘惑著他們蠢蠢欲動的手,以及內心深處最為原始的渴望。
入耳的,是男人的說笑聲,調笑聲,以及女子嬌媚的輕笑,交雜著飄蕩在還算寬敞的大廳之中,奇特地撩撥著人們的心弦。
看著那些或用蒲扇半掩柳面,或用絲帕輕掩朱唇巧笑嫣然的俏麗女子們,李青曼心頭閃過各種情緒。
賣笑女,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都是一群可憐的人兒。
來到二樓所謂的雅間,李青曼隨意挑了個位置便坐了下來,透過大開的門和鏤空的憑欄觀察著樓下的動靜。
醉紅樓,人真的很多,生意不錯……
「夜公子,你先在這裡稍做休息,小的這就去請紅姨過來。」對著隨後進門的夜無殤恭敬地彎了彎腰,灰衣龜奴轉身快步離開了。
輕掃過先後進來的幾人,眼波輕動,李青曼淡淡地問道:「夜無殤,你和這裡的老闆認識?」
「算是認識。」夜無殤隱晦地回答著,臉上掛著一抹淺笑,眼底,有著一抹淡淡的傷感。
她和他好像突然生疏了許多,她是在刻意拉開她和他的距離嗎?因為不經意間發覺了他隱藏在心底的心意?
這般冷淡的態度……她是不是在借此告訴他,他和她之間完全沒有可能?
微微點了點頭,李青曼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轉向樓下,注視著樓下的表演。
……
「大哥,我們到裡面去瞧瞧吧,這醉紅樓可是洛陽城最紅火的青樓,在三國中也頗有名氣,興許能有所收穫。」
醉紅樓外的人群中,一身穿絳紫色華袍的男子輕搖著手中的折扇,對著他身旁的白衣男子說道。
紫袍男子容貌生得極為俊秀,透著書卷氣的臉上劍眉飛揚,靈動的雙眸靈巧地轉動著,散發著一股子天真無邪。再配著他手上不疾不徐地輕晃著的折扇,整一個剛及冠的弱冠少年,雖然好看,卻少了幾分男人的成熟穩重。
他身旁的白衣男子五官清潤,面色溫和,溫潤的眸子打量著不時有人進出的醉紅樓,考慮了片刻,終是點頭應允了紫袍男子的建議。
在一位藍衣女子的熱情接待下,兩人以及跟著他們的四個青衣隨從一同來到了二樓的一間廂房。藍衣女子本欲叫其他的女子前來伺候,卻被二人委婉地拒絕了,只要了一桌酒菜。
「大哥,感覺如何?」須臾,待所有的閒雜人等退下,紫袍男子一邊斟酒一邊隨意地問道,待酒斟滿,他將酒杯推到白衣男子身前,這才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透過門簾輕掃了一下樓下熱鬧的場景,白衣男子溫和的聲音響起。「洛陽城確實繁華,西陵與之相差甚遠。」
拾起酒杯輕嗅了一下杯中的甘醇之香,紫袍男子咧嘴笑道:「若是我西越有兩三座像這般繁華的城池,我們也不必畏懼東陽的實力了。」
白衣男子並未直接作答,但他低垂的視線已經表明他在心裡認同了紫袍男子的說法。
不再看他,欣賞著樓下的歌舞,紫袍男子繼續說道:「北漠那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東陽這裡,除了一個多月前南宮宣廢後一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動靜。
至於樓蘭,聽說樓蘭城主上個月外出遊歷了一番,也不知是真是假。」
靜靜地聽著,白衣男子忽而問道:「船運呢?船運那邊可有收穫?」
「船運那邊依舊沒有任何收穫。樓漠白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他主動現身外,其餘時候,人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要想找到他,有些困難。」
「樓漠白和樓澈雖是兄弟,性格卻完全不同。樓澈沉穩內斂,為人正派,把持著樓蘭的大局,若想和他說上話,恐怕很難。
這個樓漠白就不同了,他性情怪異,甚至有些離經叛道。若是能得知他的喜好,興許我們能投其所好。若是能說動他為我們所用……西越一定能有另一番天地。」
左手拇指摩挲著酒杯的邊緣,白衣男子細聲說著,話語之中不乏感慨之意。
西越和東陽以汾河劃分地界,然而,就是這一河之隔,西越和東陽便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不知道為什麼,西越就是及不上東陽繁華。
樓漠白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說動他到西越經商,必定能帶動西越的經濟。
「男人一生為名為利,再不然,就是為了女人。樓漠白他身為樓蘭二當家,船運的掌權人,錢權在手,名利自然誘惑不了他。如此,我們能利用的便只剩下女人了。
倘若我們能尋到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也許,我們就能將他收歸麾下。」
說著,看著樓下款款走上表演台的蒙面女子,紫袍男子的眼中劃過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聽說醉紅樓的玉瑤姑娘美貌無雙,琴歌書畫更是天下一絕,三國中不少王公貴族為了一睹其芳容不惜跋山涉水。或許,她可以為我們所用。」
「玉瑤姑娘,玉瑤姑娘……」
聽得樓下忽然傳來的一陣高過一陣的吆喝,白衣男子的眸中閃過詫異,隨即釋然。
難怪要叫他到醉紅樓來,原來,七弟早已把一切調查得清清楚楚。看這情形,這位玉瑤姑娘確實非一般的青樓女子可比。可是,如果僅僅只是不同於一般,恐怕還吸引不了樓漠白的注目。
想他樓漠白有錢有勢,見識過的女子必定不少,一般的沉魚落雁、貌美驚人,只怕還入不了他的眼。
要想抓住他的心,非但要有國色天香的容貌,還要有非比尋常的個人魅力。說得直白一點,他們要找的不僅是個美人,還得與眾不同。
這樣的女子,何其難尋。
心裡思量著,白衣男子也將目光轉向樓下,關注著即將開場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