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國皇宮養心殿
蕭若璃風影二人一回來,風影便將一路上想要問的問題拋了出來:「主母,為什麼你不救莫哲軒?!」
蕭若璃直接在椅子裡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道:「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希望他死嗎?!」
風影頓時啞口無言,可這又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和莫哲軒是合作嗎?!還有,之前她不是一直想要保住他的命嗎?!
大概是看出了風影的不解,蕭若璃緩和了一下臉色,開口問道:「風影,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說——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風影猶豫了片刻,而後直接道:「冷酷無情!心狠手辣!敵我分明!」
此話一出,風影有些擔心的看了過去,可誰知道蕭若璃卻來怒反笑:「你相信嗎,其實莫哲軒和我就是同一種人!之前你看到他對我好,那是他將喜歡我,可現在……」
「他不喜歡你了?!」應該不會吧?!怎麼看都是那個莫哲軒情根深種。
「錯!他依舊喜歡我!」
蕭若璃的話又讓風影不解了,蕭若璃話鋒一轉道:「雖然他喜歡我,但同時他也知道,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當然,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情發生,又或者是沒有讓我們知道今天的一切,那所有的一切都會照舊,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他不會讓知道今晚事情的人活下去,其中包括我們!」
「這……這怎麼可能?!」風影搓搓手臂,想起皇太后那變態的獨佔和瘋狂的愛,身上泛起一陣陣涼意。
「為什麼不可能?!」蕭若璃反問,「如果你是莫哲軒,你希望你的事有人知道嗎?」
風影搖頭:「當然不會!」
「那好,我再問你,為了不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你覺得莫哲軒會怎麼做?!」
風影有些不信,雖然心底其實已經慢慢的信了一些:「可我們是一夥的,而且我們還幫了他,他總不可能過河拆橋吧?!」
聞言,蕭若璃嘲弄一笑:「風影,你真是太傻太天真了!你別忘了,莫哲軒是什麼身份,就單單是他的身份也不會允許那件事情讓世人知道!風影,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今天晚上莫哲軒沒有被抓住罷了,如果被抓,那麼他下一步的計劃,就是要殺掉所有在聽到那件事的人,其中包括我們!」
風影被蕭若璃那句冷的絲毫沒有溫度的話,給生生的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為了保全皇族顏面以及自己的自尊,莫哲軒要殺掉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這絕對是真的!
風影垂目,好半天才問道:「你一開始就知道了?」
蕭若璃瞥了他一眼,很坦率的道:「是的!在聽到老妖婆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她從來就不自虐,在對方死和自己死的問題上,她會毫不猶豫選擇讓對方死!哪怕自己曾經會為他而心痛……
第二天清晨,整個皇宮都被沉重的喪鐘敲醒了,太監宮女在皇宮各個走廊奔跑著,高呼著,皇太后駕崩了!
幾乎是一轉眸間,整個皇宮都變成了白色海洋,到處都用白布和白花妝點了起來,甚至連燈籠蠟燭也不例外。
蕭若璃一大早起來,也被侍女們收拾了一下,頭上簪了一朵白色的牡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但這身簡單素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但不顯得清淡,反而還穿出了一股輕靈秀美,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蕭若璃很快便被門口的白轎子給接走了,原來是瞿曄凌要和她一起去主持皇太后駕崩的儀式,這已經是很明顯的宣告了眾臣,向世人宣告,她蕭若璃就是未來的皇后,一國之母!
當蕭若璃從轎子裡下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瞿曄凌,他就站在靈堂之前,其餘來奔喪的各位朝臣,都左右排開站好了,似乎等著待會禮官來主持。
蕭若璃的姍姍來遲,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她卻毫不在意,只是挺直了腰,從正中間的大道上婀娜的走過,瞿曄凌的視線立刻就被她吸引住了,似乎不管看過多少次,看了多久,瞿曄凌每次見到蕭若璃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又驚艷一次。
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這世上美人他見的已經不少,可卻只有蕭若璃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有不斷的驚艷,不管是任何一種裝扮都能帶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瞿曄凌想著,這世上若真有一個女人會夠格讓他愛上,除了蕭若璃不作他想!
想著想著,瞿曄凌竟然不自覺地走下台階,來到蕭若璃面前,自然的伸出手:「璃兒,你來啦!」
蕭若璃順勢就挽住了他,由著瞿曄凌領著她走上靈堂。
禮官這才開始宣佈,儀式開始,儀式的過程冗長而又繁雜,等到好不容易結束的時候,蕭若璃幾乎都想歡呼起來了,她看到瞿曄凌的眼裡沒有絲毫的悲傷,反而有著躍躍欲試的雄心壯志,雖然他很強,但是,上面卻還有一個更強的皇太后,那個連蕭若璃也看不透的女人,是何等的手段?!
而且,只要有皇太后那個女人,瞿曄凌小事還能行,要大事,都得與她商討,直到後面她病入膏荒,他這個一國之君所說的話,才算得了數,現在,是他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蕭若璃看到瞿曄凌臉上那年輕張揚的笑容,那種天下盡在我手的豪氣,這是一個很有野心很有抱負的年輕君王,蕭若璃在心裡給了他評價。
儀式的最後,皇太后的棺柩被馬車緩緩的拉出了王城,在一對精衛的護送下,將會送到皇家墓園,等到三日後的吉日,再行厚葬,蕭若璃淡淡的看著,卻不動聲色的問瞿曄凌——
「沒有殉葬的儀式麼?」
瞿曄凌顯得有些疲憊,這個儀式實在是太漫長了,然而聽到蕭若璃的問話,還是打起了幾分精神:「自然是有的,不過不在宮裡,下葬的那天,會直接送入地宮。」
蕭若璃很想問一句,包不包括莫哲軒:「包括所有扶持過的宮女太監?!」
瞿曄凌下意識的搖搖頭,然後看到蕭若璃疑問的眼神,左右瞥了一眼,發現沒有朝臣在周圍,這才側過頭,在蕭若璃耳邊輕語:「母后被發現的時候,是死在床上……」
瞿曄凌似乎覺得有些不好開口:「死在一個男侍身上……」
「啊……」蕭若璃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一般。
瞿曄凌無奈的伸出手戳戳她的小腦袋:「就是你想的那樣……縱慾過度而亡。」
「可這男侍……」眨眨眼看著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瞿曄凌臉色也尷尬了一下,而後小聲的解釋道:「父皇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駕崩了,只要不危害到瞿國安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她去了……」
而後,蕭若璃故意問道:「可是……所以才不准妃子陪葬的麼?」
瞿曄凌搖搖頭,「母后在前幾天對我說過,她若死了,可以其他什麼都不要,但一定要讓那男侍陪葬!」
好霸道的佔有慾!不過,看樣子他是不知道自己母親和莫哲軒雙親有些什麼糾葛了……
瞿曄凌看蕭若璃久久不說話,忍不住開口問道。「在想什麼呢?璃兒。」
「我在想……母后……」蕭若璃抬起頭看向瞿曄凌,「母后是不是很愛那個男侍?」
本以為為了皇族體面,瞿曄凌不會認,結果相反,他很大方的點頭承認:「應該是,以前母后沒有對那一個男侍有那樣深的執念,直到那個樂師出現。」
說道這裡,他歎了口氣,突然深深的看向蕭若璃:「璃兒,我們瞿家的人骨子裡流的都是一樣的血,不愛便是不愛,只要愛上,那便是不惜一切,直至滅亡!」
蕭若璃覺得瞿曄凌這話就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不過她還是很應景的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瞿曄凌突然伸出手將她攬入懷裡,歎息一樣的問:「璃兒,如果我變成了母后那樣,你會怕我麼?」
瞿曄凌的眼睛直直的凝視著她,似乎生怕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可蕭若璃沒有讓他失望,微微的吃驚之後就是莞爾一笑,笑的瞿曄凌都看癡了——
「你傻啊,我當然不怕了!」蕭若璃的聲音裡滿是不在乎。
瞿曄凌的心安了,嘴角也揚起一抹淺笑,攬著蕭若璃的手忍不住又緊了緊,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蕭若璃心裡那句沒有說完的話是,我怎麼會怕你?我會先殺了你!
就在皇太后剛下葬的第二天,瞿國邊關傳來戰報,大越來犯!並且,領兵之人正是越王!
瞿曄凌急匆匆趕到御書房,滿目赤紅:「為什麼這個時候大越會來犯?!」
「這……這……這……」傳信兵頭低得更厲害,半天發不出一句話來。
瞿曄凌急了,怒喝道:「這什麼這?!要再不說,朕砍了你的腦袋!」
「是!皇上!屬下這就說——越王說,為大越太子報仇!」
大越太子?!
瞿曄凌不由得納悶,他們什麼時候和大越太子有交惡了?!
「皇上……這、這……這是越王送來的戰書……」
說完,傳信兵便將戰書遞交給太監,而後將頭低了下去。
瞿曄凌從太監手中接過戰書,剛看了開頭兩句,臉色便刷地變得鐵青,上面說得極為清楚,這瞿國皇太后擄了大越太子進宮當男侍,現在他們要將這瞿國江山打下來,以洗涮皇太后加諸在他大越身上的污跡!
在御書房的都是瞿曄凌心腹,看到瞿曄凌臉色慘白,隨即便道:「皇上,這戰書上寫的是……」
瞿曄凌正想回答,更想將手中的戰書一把撕毀,但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他剛抬手間,那張戰書卻從他的指尖飄落下去,卻又正好掉在那名官員身上。
瞿曄凌就那樣呆呆的看著戰書被人展開,幾名官員圍在一起……
「行了!把它給朕毀了!」瞿曄凌咆哮!
幾名官員已經被嚇得一拌,可這時,絕大多數都已經看完,臉色更加怪白……
在場的人都聽聞皇太后這有一好,可卻一直守口如瓶,但現在,就是這一戰書,便讓全天人都知道了,瞿國皇太后,竟然是一個淫亂宮闈的人!
見官員只是站著不動,瞿曄凌怒了,衝過去便將戰書拿起來,刷刷刷幾聲便將其撕得粉碎。
終於,有官員回過神來,看著瞿曄凌道:「皇、皇上……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瞿曄凌眼睛一瞇道:「迎戰!但要一口否認,我皇宮沒有大越太子!」幸好那個莫哲軒死了,如若不然,指不定會生出什麼禍端!
當然,瞿曄凌見多識廣,不會不知道莫哲軒之所以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樣,原因是因為他戴了人皮面具。
「可……皇上,迎戰是沒問題,可是,我們的兵力有一半被拿去對付龍翔去了,還要留部隊守衛皇城,以及各個要塞點,剩下可以調動的軍隊不足兩百萬了……」
「那依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戰而降?!等著他大越將我瞿國的江山改姓莫?!」
「不……不是這個意思……臣……」
「不是這個?!那意思就是,把與龍翔對陣的士兵撤回來,對付大越?!」
「不……不是……」
「當然不是!」瞿曄凌怒喝道:「這個時候就是我們想要撤,蕭無塵也不會給我們機會,反而會被追著打!至於大越,他的兵力能有多少?能抵得過我瞿國兵馬?!」
幾人對視一眼,而後朝瞿曄凌道:「是……皇上所言甚是……」
不過,這皇太后聰明了一輩子,怎麼在臨死前卻給瞿國惹來這麼大一個難爛子,這瞿國若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死去的皇太后絕對要負一大半的責任!
關於這些,瞿曄凌又何嘗不知?!
不過,現在他也只能做這樣的安排了……
對了,晚上回去問問璃兒,看看她對這件事,有些什麼看法……
而就是此時,養心殿中!
風影從紗帳後面悄悄現身,臉上的表情很凝重,一對上蕭若璃就搖搖頭:「我去查了,不是他,你說過的幾個地方,都不一樣!」
從昨天聽到瞿曄凌說話後,蕭若璃就讓風影想辦法去檢查那男侍的屍身,蕭若璃照顧過莫哲軒一整夜,對他身上某些無法癒合和抹去的傷痕記憶深刻,風影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檢查,可結果卻和她意料的一樣……
那莫哲軒逃走了,找了一具屍身代替自己!
不過,現在到是極為麻煩,因為莫哲軒極善於偽裝,哪怕他現在混在自己身邊,他們怕是也認不出來,而他又善用毒,因此,這更麻煩了!
連一向樂觀的風影都開始發愁,事情似乎一直在往他無法控制的地方發展,逐步逐步的失控,等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捲入其中。
當然,一開始他開始還抱著一絲僥倖,說不定莫哲軒脫身之後,就會立刻聯繫上他們,然後按照最開始計劃的那樣,由蕭若璃和他安排一個藏身之處給他,之後再偷偷找機會讓他出宮。
可自從皇太后死後,莫哲軒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更別提什麼和他們聯繫之類的了,因此,莫哲軒是真的動了殺機,要將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趕盡殺絕!
「主母,現在怎麼辦?!」
蕭若璃卻沒他那麼緊張,開口道:「當然是故伎重施——」
「什麼?故伎重施?!」風影瞪大眼睛道。
蕭若璃點頭:「對!但這一次,我們就用瞿曄凌對付莫哲軒!據說,現在大越已經攻到瞿國邊境!」
風影長大嘴巴,半響沒有反應過來,說的倒是簡單,先是和莫哲軒一起弄死了皇太后,現在莫哲軒準備窩裡反弄死他們的時候,他們卻又要用瞿曄凌去對付莫哲軒,這、這……這簡直就是越來越亂了
可是,眼下應該怎麼辦?!——
2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