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男子的話,白雙雙扭頭撇他一眼,「你多心了,我只是沒看出你是人妖而已。」
「咳咳……」
男子一噎,然後止不住咳嗽了幾聲,這小姑娘,說話大喘氣兒啊!
「你不怕我殺了你?」
聽到男子漫不經心的問話,白雙雙嗤笑一聲,「你本就是來殺我的,雖然你殺氣內斂,但我的敏感程度已經超乎了你的想像。」
聞言,男子優雅的咀嚼了兩下包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呵呵……小姑娘果然不同凡響,若是又遭一日成長起來,前途必定無可限量,不過在下沒辦法給姑娘這個機會,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姑娘,得罪了。」
「呵……」白雙雙冷笑起來,「這算什麼,君子殺人法?不過我倒是有個問題,你這身材,似乎和你的性別不太符合。」
男子咬著包子,沉吟了一下,才拿開包子道:「小姑娘,可聽說過縮骨之法。」
「原來如此。」
白雙雙一語間,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便飛快的插在了身下馬兒的屁股上。
身下駿馬吃痛,立刻一聲嘶鳴,朝著前方不要命的瘋狂奔跑起來。
從男子被發現身份卻優哉游哉這一點,白雙雙就已經明白,她絕對不是這個男子的對手,現在唯一能救她的,便是泣龍淵這個禁地!
男子愣了一下,然後丟了包子,驀地一拍馬臀,那一掌帶著濃烈鬥氣,身下駿馬幾乎痛得暈厥過去,然後也賣力的狂奔起來。
兩人一逃一追,片刻後就衝進了一片樹林,不一會便來到了泣龍淵附近。
看著前方濃得發稠的瘴氣,白雙雙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已經近在咫尺的男子抬手,她只來得及偏了偏身子,便被一掌打中肩胛骨,加之原本就在狂奔,慣性之下,整個人立刻「噗」地噴出一口鮮血,朝著前方飛去,最終重重的跌落在瘴氣區。
在她被打中的那一瞬間,她脖間,白念留給她的玉珮微微劃過一道亮光,一股奇異的力量剎那間湧出,須臾間幾乎化解掉了男子的所有攻擊力量。
勒馬停在瘴氣區之外,男子皺著眉跳下馬,隨手撤掉頭上的髮髻,披散著長髮,然後渾身一陣辟里啪啦脆響,整個人的身高便驀地拔高一尺有餘,骨架也寬大了許多,和正常男子無異。
「進,還是不進呢……」
男子呢喃著,最終一抿唇,席地而坐,「一個鬥士的小姑娘,中了我一掌,應該是活不成了,不過保險起見,我便在這裡守上七日七夜吧,免得出什麼異數,回頭又被那頭纏鬧。」
「還好這泣龍淵入口只有兩百丈寬,沒有超出我的能力範圍。」
男子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緩緩閉上了眼,一動不動,仿若老僧入定。
修為越高,五感的敏銳度便越好,感應的範圍也越加寬廣。
旁邊,兩匹馬站在原地,時不時打幾個鼻哼。
片刻之後,地上的男子驀地睜開了眼,偏頭猛地吐出一口黑血來,臉色漸漸灰白。
看著地上的黑血,他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立刻破口大罵起來:「這個狡猾的小丫頭,竟然敢給我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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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氣瀰漫中,白雙雙的視線只能觸及到周圍一米的距離,她扶著已經脫臼的右肩坐起身來,默默地擦乾嘴角的血跡,目光冰冷的掃了周圍一眼,發現在這瘴氣之中,她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收回視線,她拿出一個瓷瓶,單手挑開塞子,對著口中倒出一粒碧綠的丹藥吞了下去。
這是司傾顏塞進她納戒裡的「垃圾」,抵制瘴毒的丹藥,沒想到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她在原地坐了一會,察覺到體內的丹藥已經進入筋脈之中,才又拿出一粒療傷丹藥吞了下去,然後盤坐起來,開始煉化藥力。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她才再次睜眼,動了動依舊劇痛無比,但已經有了知覺的左肩,眼眸不覺有些冷意。
到底是誰要殺她,白馨兒嗎?
腦海裡飛快的跳過這個可能性,白雙雙不覺搖了搖頭,白馨兒恨她入骨,就算要殺她,也一定會讓這個男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動手,並且殺死她之前,應該還會好好折磨一番。
何況,鳳城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厲害的人物,她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修為,卻能隱約感覺到,他絕對不比大長老弱,之所以跟她玩追逐遊戲,八層是因為太過輕視她,不怕她能逃出生天。
莫非,是鳳城之外來的人?
但她這十幾年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別說鳳城之外,就連白家,她都很少離開,怎麼可能和鳳城之外的人結怨。
或者說,那個男人人來瘋,忽然想對她下手?
白雙雙越想越離譜,最後抽了抽嘴角,使勁甩了甩頭,「先不管了,那個男人現在應該已經毒發了,還是先離開這鬼地方。」
她說著,從納戒中拿出一個青玉瓶,從中倒出一些灰褐色的粉末在手心,然後又拿出一個黑色瓷瓶,挑開瓶蓋,一隻巨大黝黑的蜜蜂便飛了出來。
那蜜蜂繞著白雙雙飛了一陣,最後停落在灰褐色粉末邊,瘋狂的吃了起來,只一會,那蜜蜂就變成了灰色,然後彷彿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的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這種巨蜂名為引路蜂,是白雙雙從朱家搜刮來的東西,出門在外的,引路的東西,是絕對不可或缺的。
在鳳城的時候,她便察覺到了秋葉是假的,便借用上茅廁的時間,不動聲色用紙片做了一個小孔漏斗,然後倒入了這引路蜂最愛吃的粉末綁在腿上,只要稍微顛簸一些,那粉末便會一點點漏出來。
白雙雙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起身跟在巨蜂后面。
漸漸地,她嘴角的笑容有些生硬起來,心中微微一沉,她明明只跌進來了最多十米的距離,但現在卻已經走了一刻鐘有餘了!
「呼啦……嘩啦啦啦……沙沙沙……」
被瘴氣籠罩著的林子很安靜,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並且那風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劇烈,帶起四周的樹木發出劇烈的聲響。
越想越不對勁的白雙雙心中忽然一緊,驀地停下腳步,顧不得疼痛,一把將引蜂抓著塞回了黑色瓷瓶中,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