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白家誕生一女,三月能題字,自名白雙雙,族人遂驚之為天人,甚喜之。
數年之後,乃知非也非也,此女啞且傻,終日哭啼啼,族人大感失望至極,鄙棄之。
鳳城白家,一處與四周亭台樓閣比起來,簡陋得寒酸的小院中。
荷塘邊上,一個生得俏生生,皮膚雪白,粉雕玉琢,卻雙眼呆滯,用粉紅絲帶紮著兩個總角的粉衣小女孩,默默的坐在柳樹下的草地上,呆呆看著一池的荷花發愣。
這個地方,很少有人路過,就連下人們,都為從此地路過而感到不屑。而對於這個發呆的女孩,就算是剛進門的下人,也可以隨意侮辱兩句,因為她不但是個啞巴,還是個傻子!
這個啞巴兼傻子,就是白雙雙。
她已經來到這裡十二年了,原來世界的父母在腦海中的記憶越來越淡,這個身體的母親在記憶中越來越清晰,可是,她還是想回到原來的世界,這裡不屬於她,更不適合她。
白雙雙原本的家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父母健在,日子也過得還算不錯,雖不如現在這樣錦衣玉食,但一家人其樂融融,和睦溫馨。
並且,白雙雙生得聰穎伶俐,加上自身的努力,經過十年寒窗,終於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大學A大,父母欣慰,她也高興。誰知報名途中,車禍身亡,魂穿至此。
哎……
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白雙雙傷感起來。不知道父母看到她的屍體時,該會多麼傷心,辛苦培育十七年的女兒,就這麼去了。一想到頭髮已微微花白的二老,抱著自己的屍體嚎啕大哭,白雙雙就忍不住落了淚。
「小梅,快看快看,那個傻啞巴又在哭了。」
不遠處,一個丫鬟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一臉鄙夷,毫不忌諱的說道。
坐在旁邊的另外一個眉頭一蹙,頗有幾分嫌厭的樣子道:「怎麼又哭了,小紅,你快進去告訴二夫人,我在這裡看著,免得掉進池塘裡我們兩都要受罰了。」
「她這樣傻呆呆的樣子,一天除了吃喝拉撒,基本連路都不會走,擔心什麼。何況二夫人都病成那個樣子了,連聽話都聽不清楚了,估計說了也是白說。不如我們走開一點,權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得了。」
言語中,充滿了對二夫人的不屑。
頓了頓,她又瞪向池塘邊落淚的女孩,一臉憎惡,「真是的,一個傻啞巴,還要浪費我們兩個這麼多時間來照顧,真是奢侈。」
說罷,意猶未盡的撇了撇嘴。
連一個丫鬟都可以肆意侮辱,這個二夫人和白雙雙二人在家中的地位之低,也可見一斑了。
「小紅,小心禍從口出,我們兩個現在還是二夫人的人。」
那個叫小梅的,倒是個警覺的人,連忙提醒。
「小梅,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夫人現在在家中的地位,不過比我們這些下人多了個夫人的稱呼,不用幹活而已,還有誰把她真當夫人的。連著我們兩個也四處碰壁,真是晦氣!到底走不走啊,不走我就走了哦。」
說著,小紅站起身來,還不忘白了正在荷塘邊上落淚的白雙雙一眼。
「走吧走吧,我們去後院小夫人那裡轉轉。」
「就是,小梅呀,小夫人對咱兩不錯,不如我們跟小夫人說說,找個時間,讓小夫人把咱兩要過去,在這破院子裡,真是憋氣!」
「能行嗎,小夫人……」
兩人說著,越走越遠。
扭頭看了已經走到院門的兩人一眼,白雙雙面無表情的回過頭,臉上猶自掛著淚珠,繼續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