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崩」「 崩」……
聲響還在繼續著,是枴杖杵在地上時發出來的,雖然不大,但是很連貫,很有節奏感。
這聲響傳入徐止晴耳裡,無疑是最美妙的音樂,所以她笑了,笑得很開心。
但在徐朝輝、徐朝陽、徐朝興等人聽來,卻成了古時候衙門的驚堂木,「崩」「崩」聲每傳來一次,他們的心就涼上一分,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慄。
「爸,您的病好了!?」再也受不了這聲響帶來的壓力,強掛著一張笑臉,朝搞出這聲響的來人說道。
顯然,來人正是徐老爺子。
雖然徐老爺子看起來很瘦,臉色有點白,但精神卻十分好,不像是有病的樣子,這這麼可能,他不是癱瘓了,變成植物人了嗎?
「誰說我生病了?」徐老爺子走到大廳的正中央,停了下來,淡淡地說道。
「可是三年前……」
「朝輝啊,你有兩年零五個月沒來老宅了吧?」老爺子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在這時,徐朝輝才知道老爺子三年前的那場病未必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也明白了老爺子裝病三年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不由低下了頭。
幾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只有徐止晴和徐媛媛看著大廳中央的老爺子。不過,徐止晴的嘴角彎起一道美麗的弧度,而徐媛媛卻是緊緊抿著嘴唇。
「難得大家都在。」老爺子掃視著大廳裡的眾人,再舉起手腕看了看表,開口說道:「我也好久沒和大家好好聊聊了——」
說道這裡,老爺子抬頭看向徐勳,「小勳啊,你去水上人家定幾桌子,我們徐家人一起熱鬧熱鬧吧。」
「是,爺爺!」徐勳很乖巧地回答道,看了父親一眼後,走出了大廳。
看著徐勳現在的樣子,再想想適才他聲討徐止晴時的囂張樣,徐朝元不由笑了,而且笑出了聲。
雖然徐朝元不護犢,但他畢竟是徐止晴的父親,女兒在開始被人聲討,被人擠兌時,他覺得臉上很沒光,但現在老爺子莫名其妙地出現了,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他的心底自然升起了一絲快意。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他的這個表現引起了老爺子的注意,老爺子表情怪異地看著徐朝元,問道:「朝元這麼高興,是不是又泡上那個大明星了?」
「爸,我已經改邪歸正了!」
「改邪歸正?」老爺子戲謔地看著他,「你好像有一年零九個月沒來老宅了吧?這期間,我聽說你和7個二線女星,三個港台當紅女星,一個什麼天後級別的大腕交往過,收穫不錯嘛!」
老爺子的話很溫柔,也很時髦,連「天後」、「大腕」這種詞語都會,聽起來很親切,但落入徐朝元的耳裡,卻很不是滋味,一滴滴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從額頭上滾了下來。
「哎——」老爺子歎息了一聲,「你們四兄弟中,就你最聰明,但可惜你的心卻……原本以為靜芝走後你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你……」
老爺子教訓的徐朝元,但流汗的卻不止他一個。
因為,大家都聽出來了,老爺子雖然三年沒出徐家老宅,但後輩們的所作所為他卻一清二楚。當然了,如果老爺子和普通的老人一樣倒還沒啥,關鍵是,他在徐家和徐氏有著絕對的權威,只要他一句話,徐氏的那幫商業奇才,還有徐家的那些保鏢保姆都會無條件地響應。
原本,徐朝輝等人以為老爺子病了三年,那幫新老臣子對老爺子的感情有所淡化,他們這才動了心思要趕徐止晴下台,但現在看來,卻並不是那麼回事兒。
這步棋真TMD臭!徐朝輝暗自罵道,陡然想起為他出謀劃策的姜維,恨不得立即開車去姜家扇那小王八蛋幾耳光。
「哎,老囉!」老爺子見沒人答話,歎息了一聲,自嘲道:「不中用了,才幾年沒見面,我老徐的子子孫孫都不願意跟我講話囉!」
這一句一出來,那些原本就低著的頭,又矮了幾分。
良久後,徐媛媛這才鼓起了勇氣,對老爺子說道:「爺爺,對不起!」
「你們沒有對不起我!」老爺子轉過頭對徐媛媛說道,「只要你們按照我的吩咐,像今天這樣緊緊團結在止晴的周圍好好經營徐家,我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爺爺——」聽到老爺子的話,徐止晴嬌嗔道,女王范兒丟得無影無蹤,完全就是個在撒嬌的小姑娘。
「爺爺說錯話了,爺爺掌嘴!」老爺子聽到徐止晴的嬌嗔,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呵呵笑道:「去水上人家吧,呵呵,三年沒和大家一起吃飯了,這個家族聚會再怎麼著,今天也要舉行了。」
徐止晴聞言,從家主的寶座上走了下來,和走到老爺子左手邊的徐媛媛一起,扶著老爺子朝老宅的大門走去……
鍾華的會所和徐家老宅在同一個方向,而且三環到五環的路況很好,一點都不堵車,所以,韓嘯和江魚趕到徐氏老宅只花了半個小時。
雖然江魚並沒有故意繞彎而且車技也很棒,但抵達徐氏老宅後,韓嘯等到車一停穩,就立即開門下車。
沒辦法,這廝出了鍾華的會所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再是古龍筆下的哲學大師,變成了呱啦的婆娘,一路上問長問短,讓韓嘯煩不甚煩。當然了,還有一點讓韓嘯受不了的是,這廝的煙癮實在太大了,而且肺活量驚人,短短半個小時,竟然抽了七根煙,雖然車窗開著,還是把韓嘯給熏得夠嗆。
看到韓嘯下車後不甩自己,逕直朝旁邊的勞斯萊斯幻影走去,江魚把頭伸出了車窗,大聲喊道:「喂,你坐了我的車,連謝謝都不說聲,太沒禮貌了吧?」
「謝謝!」韓嘯大聲喊道,連頭都沒有回。
「太沒誠意了!」
「你把老子給熏成肉乾了,還敢要有誠意的感謝?」韓嘯回過頭,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罵道。
「怕你了!」江魚嘻嘻一笑,把頭縮回到車內,啟動引擎,掉頭走了。
等江魚走後,智狐和賴藥兒下了勞斯萊斯幻影,來到了韓嘯身邊。智狐一臉凝重地望著那遠去的寶馬X7,問道:「你怎麼和他在一起了?」
「我們剛才打了一架!」韓嘯回答道。
聽到韓嘯這樣回答,智狐不但明白了韓嘯和江魚走在一起的原因,還明白了韓嘯遲到的原因。
「他是姜家除了那個老不死之外,最難纏的角色。」
「我知道。」韓嘯笑著回答道,話鋒一轉,又問道:「止晴怎麼樣了?」
「不知道!」智狐搖著頭回答道。
「怎麼會這樣?」韓嘯問道,眉頭皺了起來。
「是她不讓我們進去的。」賴藥兒回答道,「不過你小子也不用擔心,裡面應該沒啥事了。」
「你們又不在現場,怎麼知道裡面沒事?」韓嘯急道。
顯然,這廝對御姐是最偏心的,看著他的表情,智狐暗自慶幸沒讓葉夢和薛凱琪跟了,否者兩個醋罈子看到韓大官人此時此刻的表現,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
「我們來的時候,裡面鬧得很凶,但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想是徐止晴那丫頭已經搞定她的叔叔伯伯們了吧?」
「那為什麼不是徐家的人把止晴給控制起來了?」
關心則亂,這一點都沒錯,賴藥兒明明是在往好的方面引導,但韓嘯就是要朝壞的方面想。
智狐和賴藥兒不由面面相覷。
「不行,我一定要進去幫止晴!」韓嘯說道,轉頭快步朝老宅的大門走去……
「小子,人家的家族會議外人插一腳不太……」
智狐的話還沒說完,韓嘯已經一拳搗在了那經歷了百年風雨的木門上。
「彭——」
木門應聲破開,被震脫的門栓飛了出去。
「哎喲——」有人中招了,摀住鼻樑蹲了下去。
賴藥兒和智狐看清蹲在地上的人是徐朝興的兒子徐勳,臉色立即變了。
「完了,這小子把徐家的人給打了,徐家肯定會把我們當成敵人,群起而攻之的。」智狐苦笑道。
他的話剛落音,摀住鼻樑的徐勳站了起來,惡狠狠地對韓嘯說道:「那來的鄉巴佬,竟然敢來徐家……」
「啪——」
徐勳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眼前一花,然後耳根一痛,狠狠吃了一巴掌。驚訝地抬起頭,那個平頭鄉巴佬睜著一對大眼睛瞪著自己,「說,你們把我女人怎麼樣了?」
「女人?」徐勳一愣,隨即猜到這白臉鄉巴佬肯定和徐止晴有關,「你說什麼?止晴是你的女人?」
「廢話!」韓嘯鄙夷地看著徐勳,厚顏無恥地說道:「御姐這麼優秀,除了我,誰還配得上她?」
徐勳眼珠子一動,不怒反喜,低聲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和止晴姐已經那個那個了?」
「啪——」
韓嘯雖然不明白徐勳為啥突然轉變了態度,但看到這廝諂媚的樣子心裡很不爽,一巴掌拍在這徐勳的頭上,罵道:「老子和止晴的愛是純潔的,沒你小子想的那麼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