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剛落,門內便傳出了一道聲音,有些蒼老,火雲立刻想到了上次站在雪流觴身後的僕人,當即深吸了一口氣道,「天辰國遲雲冒昧打擾,請問雪流觴公子在嗎?」
門後似乎是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火雲的心沉沉浮浮,想起那個清冽的帶著無比冷漠的男子,火雲也是忐忑的,若是拒絕了又該怎麼辦,現在的她確實是走投無路。
就連雪流觴是人是鬼都不在乎了,管你是什麼,能救人就行了,鬼宅都闖了,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就在火雲的忐忑中,門吱呀一聲打開。
紅燭燈籠,火光妖嬈。
照耀著這個大宅子假山濛濛,淺水幽幽,青色平坦的石板路一直望不到盡頭,蒼翠的樹木縱橫兩側,在夜色燈光下,如水墨暈染。
「姑娘,請隨我來!」
那奴僕衝著火雲點點了頭,然後沙啞著聲音說道。
火雲刻意的瞧了瞧,這奴僕在燭光下分明是有影子的,既然有影子那就說明不是鬼。
「遲雲!」
情天見火雲抬腳就往那朱紅色的大門裡面走去,不由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衝著火雲喊道。
月光灑在這少年臉上,不難看出那一抹蒼白和擔心。
轉頭過,火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深深的看了情天一眼,然後紅唇輕啟,「請叫我鳳雲瑾!」
話音落,這一刻,情天如墜冰窖,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失去了,在兩人之間。
「追風追雨照顧好你們主子,我馬上回來!」
火雲淡淡的吩咐道,然後隨著那奴僕便進了大門。
……
走了幾許,拐過幾條小路,眼前的景象讓火雲不自覺的瞇了瞇眼睛,大片大片盛開的花朵,紅的黑的藍的,美艷到了極致,那種瞬間帶來的視覺衝擊,讓火雲的眼狠狠一瞇。
而大片的花朵之中,有一個石桌,雪流觴就那麼坐在那裡,手中握著一個淺色雨笛,整個人似清冷的花妖一般勾人奪魄,第一次見面,火雲就知道這人長的極美,這次見他,在這萬花叢中,竟是絲毫沒有被這美景給比下去,整個人被映襯的更加清冷絕艷。
若說北冥宸夜是透著妖氣的仙人,那麼雪流觴就是透著仙氣的妖精,都是勾人的緊,一個妖媚,一個清冷。
……
「雪流觴!」
火雲開口,在這樣清冷的夜色之中聲線顯得特別的清晰,很好聽,有種輕撥琴弦的的觸動之音。
那男子眉宇間竟是清冷,聽到火雲的聲音,緊閉的眼睛緩緩的睜了開來,落到火雲的身上,無波無緒的眼睛,冷情一片,有深邃的光芒一閃而過,劃過火雲的臉龐,然後姿態優雅中透著懶散的支起身子,看向火雲,「美人如花。似毒!這真容一現,怕是又要有不少人被你折服了!」
雪流觴的聲音在夜色下響起,順著月光流瀉,打在他的身上,有著輕歎的味道。
他看著火雲,不過是感歎一句而已,有花,有美人……
若是平時,怕是火雲也會狠狠的反擊回去,美人如花,似毒?你就挺美的,一個男人長成這個樣子,簡直妖孽。
「雪流觴,我……!」來找你有事……
火雲眉宇緊了緊,直接切入主題,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不過就喊了一個名字……就瞧見那男子的眼神清冷清冷的看過來,有種靈魂被凍傷的錯覺……
真是見鬼的感覺。
這宅子處處透著詭異,人詭異,宅子也詭異。
「已經好久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了……!」
他喃喃自語著,墨發飛舞,火雲似乎看到那些花瓣竟然隨著他的歎息紛紛飛舞起來,圍繞在他的身邊,似乎是在安慰他一般,真是……
「雪流觴,我……!」
這氣氛確實是詭異的,火雲幾次開口都未能將想說的話說完,意識一閃,竟有種雪流觴是故意不讓她說完的可能。
「我若不想聽,你說了我也聽不到!」
果然,火雲剛喊了個名字,這男子清冷淡漠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火雲氣急,眼中冷光閃爍,竟也是發作不得。
「那你怎樣才肯聽?」
火雲皺眉,看著他,出聲問道。
就見這廝手中捻起一片花瓣,在手中揉捏婉轉,接著一片花瓣竟變成一朵小花,一朵小花竟然變成幾朵小花,在火雲驚訝的目光中飛舞到了花叢之中……
天啊!若不是親眼所見,火雲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眼前這一幕的,這詭異的令人髮指的一幕……
「你打擾了我!三次!」
雪流觴皺眉,然後抬頭,那雙水做的眼中波光瀲灩,看向火雲,有種說不出的魅惑。
三次……
火雲一驚,第一次是她無意間闖進來的,第二次便是白天那次跟北冥宸夜還有情天一起來,根本沒見到大宅子的那次,再有就是這次……
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的不簡單,他竟然都是知道的……
火雲心驚,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這男人說這麼多,是想幹什麼啊?
說話說半截,背景又該死的神秘,詭異。
見火雲不說話,雪流觴的目光在火雲身上轉了幾轉,「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到我,都不向我下跪抱歉嗎?」
他盯著火雲,一身的懶散,火雲的臉頰一抽,眼中的怒火瞬間蒸騰,他媽的,這雪流觴是想怎樣,若不是她知道這廝跟慕琳潔不是一夥的,她都要懷疑,他是給慕琳潔來報仇的。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物降一物。
見火雲怒火中燒,又站在那裡生生隱忍的模樣,雪流觴覺得特別興致盎然,「你若下跪道歉,我邊聽一聽你來這裡的目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