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沁獨自一人躺在VIP病床上,除了護士和醫生,再也沒有其餘的人進來,更加顯得她的寂寞孤獨,她無數次的把玩手中的手機,遲疑的就是不願意撥出那個號碼,她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以前這個時候,她總是坐在飯桌前,安靜地等待蘇馳回來用餐,雖然每次的結果,都是他不屑一顧的回房,她獨自一人吃著冷飯冷菜,可是她還是習慣性的每天都等,她記得誰說過養成一個習慣需要二十一天,而忘記這個習慣,需要的也許是一輩子,她原本是想讓蘇馳習慣她的存在,結果,卻也只是讓自己越陷越深。
又等了許久,還是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他總不會還在忙吧,她無奈的自嘲了下,將手機放在枕邊,窗外清冷的月光穿過透明的窗戶照在她的身上,讓人不自覺的泛起一絲涼意。
她看著窗外那清明的月亮,似乎伸手可得,卻又遠在天涯,如同蘇馳一般,雖近在咫尺,卻冰冷的怎麼也靠近不了。
看著看著,睡意慢慢的襲來,她漸漸地沉入夢鄉,她做了個夢,夢裡有她,還有對她笑著的蘇馳,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舒適恣意的笑容,將她融化在這溫柔的陷阱裡,不願醒來。
易沁是被一陣熟悉的鈴聲驚醒了,她睡得有些迷糊,朦朧的拿起電話,是蘇宅的號碼,她的腦袋瞬間清醒,她的心跳得飛快,有些緊張,有些期待,她小心翼翼的按下接聽鍵。
「喂?」她的聲音還帶著一絲的顫抖。
「是易小姐嗎?」耳邊傳來王嬸的有些滄桑的聲音,她的心瞬間沉入地獄,不是他,是啊,他們已經這樣了,她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
「是我,王嬸。」她冷冷的回答。
「易小姐,我看你昨晚都沒有回來,想知道你有沒有出什麼事。」王嬸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的關懷,讓她覺得有些溫暖,語氣不自覺的溫柔了些。
「王嬸,不用擔心我,我昨天太晚就沒有回去了,我待會兒就回去了。」
「好好,知道了,你沒事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掛了。」
「嗯,你做事去吧。」
掛上電話,她又翻了翻手機,沒有未接來電,沒有未讀信息,他當真是不關心她的,心裡卻突然泛起一絲怒意,撥打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誰?」簡短的開場白。
「是我。」
「你又有什麼事?」明顯是不耐煩的敷衍的語氣。
「我在醫院。」
「……」她只聽見他淺淺的呼吸聲,他沉默了很久也沒有回答,似乎在做其他的事情,又或者是根本沒有在意。
「我今天出院,你來接我。」
「易沁,我還有重要的事,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煩我。」
說完,也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將電話直接掛斷。
她看著手機,總共不到一分鐘,他現在連話都不願意和她說了,她看了下身上的傷痕,都只是些皮外傷,根本不用住院,她只是想試試,她一夜未歸,他是否會關心她,可惜,他根本不在乎。
她突然想起來某一個晚上,她半夜醒來,看見夏歆曾經住的房門沒有關進,她小心的透過門縫觀看,她看見蘇馳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獨自一人,寂寞的讓人心疼。從此以後,她每天晚上都會習慣性地起身去看,她每次都可以看見他在她的房裡,或只是靜靜的站著抽煙,或躺在床上,抱著她曾經的睡衣,那時候,嫉妒就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她知道即使夏歆不在他的身邊了,他的心裡,眼裡,也全都是她,再無她的一絲席位。
枕邊的電話忽然又想起來了,她看了下來電顯示,是她的父親。
「喂,爸。」她的語氣裡不自覺的帶著女兒的一絲撒嬌的韻味。
「小沁啊,爸爸馬上要到N城了,你在哪兒啊,有沒有空來接我。」
易沁的心突然「咯登」了一下,如果讓父親知道自己在蘇馳這邊的狀況,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甚至會取消和蘇氏所有的合作,還有逼迫自己取消訂婚。
她用甜的不能再甜的聲音說:「爸爸好不容易來一次,我當然有空,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和蘇馳去接您。」
「哈哈,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到,你們就來啊。」
易沁掛掉電話,迅速的撥了蘇馳的號碼。
「我說了,我在忙,先掛了。」
「我父親來了。」在蘇馳即將掛斷的那一瞬間,易沁趕緊大聲說出來,蘇馳愣了幾秒,又將手機話筒放在耳邊:「你說什麼?」
「我父親馬上就要到了,他要我們一起去接他,我想,你不會讓我獨自一人去吧。」
「你在哪?」
「省醫院。」她剛說完,蘇馳就將電話掛斷,她冷笑,自己怎麼就這麼犯賤。
她剛快速的辦完出院手續,走到醫院門口,蘇馳的車子就已經停在了她的面前,司機下車將後門打開,蘇馳安靜的坐在裡面,閉目養神,似乎根本不關注進來的是誰,她冷哼的一聲,也不理他。
車子平穩而又迅速的在馬路上行駛,車子裡是靜謐的有些詭異的氣氛,沒有人開口,只聽到彼此隱隱約約的呼吸聲。
「蘇總,到了。」司機禮貌的聲音傳來。
「嗯。」他睜開一直閉著的雙眼,如潭水般深不見底,漫不經心的回答。
易沁坐在邊上,看著窗外,思緒早已不知所蹤,她看著看著,突然感覺到一陣滾熱的氣息靠近了自己的臉頰,她疑惑的轉過頭去,蘇馳的俊臉近在咫尺,清晰可見。
「你,你要干……」她的話還沒有問出口,蘇馳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鎖骨上,帶著讓人迷惑的炙熱的溫度,她可以清楚的聞到他身上獨有的氣息,他的吻在她的脖頸留戀,輕咬啃噬,她的身子慢慢的柔軟在座位上。
不知過了多久,蘇馳才停住了這個吻,看著她的反應,冷笑:「沒想到,易小姐私底下這麼放蕩。」
她的心一瞬間被凍僵,她低下頭來,才發現,鎖骨上,那本明顯的傷痕,如今被讓她覺得恥辱的吻痕蓋過,說不出的曖昧。
「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