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張雨嘉,是在第二天早上。
莫語嫣收拾好行李,無助的望著眼前的宿舍,準備走的。張雨嘉卻突然跑了回來。
「語嫣……」她喊了句。
莫語嫣無力的回頭,本來還在思考,這學校真的有自己的老鄉嗎?的問題呢,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有人陪自己就行了,何必在乎那麼多呢。
慢慢的,莫語嫣眼角的淚又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每次在這個時候都這樣子。
淚水好像是她唯一的武器,可是卻是很脆弱的。
張雨嘉身後的楊浩宇眉頭緊鎖,目光集中在她手裡的行李上面,心微微一震。不等莫語嫣開口,他就搶先一步說。「你這是要去哪裡,為什麼會……」
他說著,目光突然停下來,望向張雨嘉。
她也正在思考這個問題,沒想到卻被他搶先了。
「雨嘉……對不起……對不起……我……林夕她,她走了。」莫語嫣放下行李,抱著張雨嘉痛苦流涕的說著,樣子很淒慘。
張雨嘉的心突然一震,伸手撫摸著莫語嫣的頭髮。
「好了好了,不要難過了不要難過了,這件事我們已經聽說了,剛才進來的時候很多同學都在議論……唔,唔……語嫣,乖,不要哭了。這不怪你,又不是你的錯。」張雨嘉心疼的拉著莫語嫣的手,安慰她道。
聽著莫語嫣微微停止哭泣,小聲抽泣著,緩緩抬頭望著張雨嘉。
眼前的楊浩宇表情很複雜,冷酷無情的臉,微微沖-動著,有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情緒在裡面,至於到底是什麼,卻無人知曉。
莫語嫣不想去想那麼多,那些也都與她無關。
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那她就回去好了。
對於,這裡的一切,或許再也不會看見了,或許還會回來吧。可是她都不想再來了,因為她在這裡只能是多餘……
側目,望了眼張雨嘉,莫語嫣微微低頭沉默著。
「你今天就走嗎?我送送你吧、」張雨嘉依依不捨的看著莫語嫣,心疼的說著。
只是,嘴上雖然這樣說的,可心底裡,卻也是另一種心情。
她的冷酷,她的殘忍,她的手段。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雨嘉……謝謝你,謝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照顧,我會永遠記著你的。嗯嗯……還有你,浩宇哥哥……」莫語嫣扭頭對著楊浩宇,抽泣著,伸手擦了擦淚水,聲音嘶啞著說道。
聞言,也不知道是為何,楊浩宇的唇角竟然微微上揚,邪魅的眸子裡流露出深邃的憂鬱。
那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也知道,莫語嫣走了,那就意味著什麼。
側目,看了眼張雨嘉。此時的張雨嘉表面上很自然,心底裡,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如意算盤。
「不用謝……嗯,對了,你下午走吧。我們出去吃個飯,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的,很重要……走,行李給我。」楊浩宇很爽快的走到莫語嫣跟前,伸手就搶過行禮,提著準備往外走。
偷樂的張雨嘉,眉頭緊蹙,她敏銳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楊浩宇。
整個人都在顫抖。
「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會是什麼事情呢?」她的心裡,此時此刻全是問號,可是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不但如此還越來越迷糊。
「不了吧,這多麻煩你們呀,我……」莫語嫣尷尬的垂眸,撇撇嘴巴,望著楊浩宇說著。
看見他的那一刻,她竟也有那麼一點不捨。
不捨,那又可以怎麼樣呢。
莫語嫣沉默著,緩緩拉著張雨嘉的手。「好啦,雨嘉,你不用擔心我的,校長說了,我跟一個老鄉回去,不會孤單的。而且,我很快就可以回來了,這段時間,你們可都要好好的 哦。我還等著做阿姨呢,嘿嘿。」莫語嫣側目,盯著張雨嘉,一邊走一邊說著。
張雨嘉聞言,剛才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馬上強顏歡笑道。
「臭語嫣,臭語嫣,就知道取笑我,哼哼,看我不欺負你……」說著,張雨嘉就伸手擰著莫語嫣的胳膊。
用力的一瞬間,張雨嘉的心竟然緊張了一下。
她抬頭看了眼楊浩宇,卻無意間瞥見,楊浩宇嗜血的眼眸,此時正對著莫語嫣。
他在看什麼?張雨嘉心痛著,撕心裂肺的難受。
真想一下子,就這樣將她擰死,可是大拇指在剛接觸到她肌膚的瞬間,突然又縮了回去。
她強顏歡笑的對著,儘管很開心,可是內心卻是苦澀的。
「好吃點」
依然是「好吃點」201。
莫語嫣喜歡這個數字,楊浩宇和張雨嘉似乎也一樣,對這個數字情有獨鍾。
他們每一次來的時候,都會到這裡來,而且這個房間似乎從來都為他們留著的一樣。
儘管給校長打完招呼了,可莫語嫣的心底還是有點難受。
剛走進包間,莫語嫣就捂著嘴跑了出去。
「語嫣,你還好吧,這是怎麼了呀?」張雨嘉快速跟上,一直到洗手間的時候,莫語嫣這才稍微平靜下來。
她沒說話,安靜的靠在牆上。
「你還好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額……語嫣,你不會是……」張雨嘉若有所思的看著莫語嫣,心底閃過一絲陰暗,可是又很快否定了這一切,因為莫語嫣的脖子上還帶著那條她送給她的項鏈。
張雨嘉知道,只要有那麼在她身上,她就不會懷孕,永遠不會。
那不是她想做的,只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嗯?臭雨嘉,你想哪裡去了,我第一次還都在呢,怎麼會……我就是想到了林夕,她怎麼會那麼傻……」莫語嫣扭頭看了看張雨嘉,隨即緩緩蹲下身子,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她臉上的顏色很難看,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難過。
「你看看,眼睛都腫成這樣子了,你還哭,不可以再哭了。要是被林夕看到,她也會怪你的,好了不哭不哭啊。」張雨嘉放心的走到林夕跟前,抱著林夕,她的聲音低沉且略帶一絲安慰的說著。
莫語嫣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嗯嗯,雨嘉,你放心,我會好起來的,我可不是弱者勒……」說著,莫語嫣快速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假裝沒事的樣子,盯著張雨嘉說。「嘶……」莫語嫣突然感覺脖子的地方有點難受,伸手摸了摸。
「我來看看……」張雨嘉心一擰,迅速跑上去,搶先一步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那條項鏈依然完好如初,可見莫語嫣多麼的重視,不然早就變得不成樣子了。她在心底,邪魅一笑,很慢的幫她把項鏈擺好,然後眼神死死的盯著她肩膀上的一個印記。
莫語嫣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站著。
「怎麼回事呀,雨嘉。」
「額,沒,沒,沒什麼,就是有個東西在那裡……呀,語嫣,長了顆痘痘……」張雨嘉頓了下,小聲說著。
「嘎吱。」
突然門響了,進來一個女的。
瞥見張雨嘉對著莫語嫣那個姿勢,不禁額頭冒著冷汗。
不過也對,這樣看過去,就像他們兩個正抱著,深情的親吻一般……
「額,額,額……不好意思,打擾了。」
聞言,張雨嘉和莫語嫣都一頭霧水的俯身「哈哈」大笑起來。
*****
吃飯。
楊浩宇伸手夾了一塊肉遞給莫語嫣,溫柔的說。「多吃點肉,以後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到這麼好的肉了。」說著,還很深情的轉身望了望身後的地方。
在一旁,剛把一瓣小青菜放進嘴裡的張雨嘉,突然眉頭一緊,心底一陣酸楚湧上心頭。
「就是呀,語嫣,來來來,多吃點。」張雨嘉毫不吝嗇的伸手,加了更多的紅燒肉到莫語嫣的碗裡,看著碗裡的肉,莫語嫣眉頭一緊,抬頭望著張雨嘉,強顏歡笑道。「謝謝雨嘉,呵呵……」
張雨嘉聽著,笑得合不攏嘴。可是她卻沒看見,一旁的楊浩宇,此時正眉頭緊蹙,一臉不悅的盯著她。
這麼多的紅燒肉,看著莫語嫣的心就在難受。
努力地咬著下唇,頓了頓隨即撇過頭,習慣性的白了眼楊浩宇。但是,她沒想到,楊浩宇的目光正決絕的盯著張雨嘉。
「啊……」莫語嫣本能的,迅速低頭夾起一塊放進嘴裡吃起來。「唔唔……好吃。」一邊吃還一邊說著。
她知道,以前好幾次,她不吃這個都是楊浩宇吃掉的。可是現在……莫語嫣只感覺額頭上的汗珠,一直不停的往外冒。
「嗯嗯……多吃點,多吃點,你等下就要出發了的……浩宇說的對,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肉呢……」張雨嘉得意洋洋的笑著,以為她這樣獻慇勤,就可以讓楊浩宇滿意。
可是她錯了,大錯特錯了。
那句話從他口裡說出沒什麼,可是為什麼從張雨嘉口裡說出,竟然就這樣的刺耳呢。
楊浩宇 眉頭一緊,死死的望著張雨嘉。
倏地,他起身將她的碗端過來,抬眸冷酷的望著張雨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