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後————
婉若依舊不願看見喬宇揚,心若已死,再無牽掛。這日,秋葉紛紛,她靜靜地端坐在窗邊,面無表情地 看著天空,眉頭卻緊緊地深鎖著。天邊忽然飛來一隻白鴿,落在窗欞,她好奇地看著她,愛憐地撫摸著白鴿的羽毛,不經意間,她瞥見了白鴿腳上纏繞著的紙條,便將它輕輕地解下。微微發黃的白紙上字跡依舊略顯清晰,那剛勁有力的字深深地,觸動了她的心。
「婉兒吾妻,近日可好?雖說是兩地相隔千里,有諸多無奈,卻心心繫著愛妻。前線戰事頻頻,估計仍需一年半載方可收復失地,平定戰亂,望婉兒好生照料自己,勿念無掛,待來日,定有重見天日之時。」
————————軒字
婉兒,吾妻?林婉若不禁癡笑,若他知道,一個月前的婉兒早已死去,他還會這樣心心唸唸著她嗎?哀大莫過於心死,孩子沒了,她還會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嗎?
將紙條輕輕地拋入火盆中,她不禁輕歎一聲,抬頭忽見窗外一片鮮紅,她好奇的走了出去……
滿樹的紅絲帶繫在了樹梢間,一條條紅綢上,題的,全是他當初教她的詩詞。取下一條紅綢,她細細的看了看。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猶記起當初初次見面之時,他便是這樣,著了一件時髦的西洋服,笑著對她說著情意綿綿的話,弄得她不禁羞紅了臉,直罵他恬不知恥。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白髮未除豪氣在,醉吹橫笛坐榕明。天荒地變吾仍在,花冷山深奈吾何。洗竹放教風自在,隔溪看得月分明。兒童不解春何在,只向遊人多處行。開簾一寄平生快,萬頃空江著月明」
自家小屋前,他倆圍坐在一張木椅上,當時,自己還曾問過他這首詩的意思,只見他笑了笑,道:「我現在的心情,就是如此。」他深邃的神情,又將她再一次弄得雙頰緋紅。
「車遙遙兮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君安游兮西入秦,願為影兮隨君身。君在陰兮影不見,君依光兮妾所願!君游東山東復東,安得奮飛逐西風。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月老樹下,他說:「若有人能娶得婉兒為妻,一定是件極其幸福之事……」那時,她剛好驚訝地轉身,唇齒碰撞時,她第一次,嘗到了戀愛的滋味。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只是,許多事情,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縱使,錯的不是他,她也無法再與他,長相廝守……
想到這兒,她不禁伸長了雙手,將樹上的紅綢,一一扯下,撕成碎片……喬宇楊立於身後,心,不禁猛地生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