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帶著凌雲峰下了天劍峰,凌雲峰回頭一看,眼皮禁不住跳了兩跳,於是趕緊回頭跟著老妖怪走了。兩人從天劍峰下來之後,向南走了半個時辰,忽而又向西走去,走了兩個時辰,方才走出了叢林,走進了一片山谷。
四周青山環繞,飛鳥輕歌,彩霞飄飄,泉水叮咚。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順著河谷緩慢流淌,河裡邊魚蝦蚌螺看得人眼花繚亂,河邊青草依依,暖風吹拂,好像少女的黑絲飛舞。河兩岸是挺拔秀美的山峰,奇山怪石,高聳入雲。懸崖峭壁之上,古松魁梧,張開手抓,倒掛在山壁之間,遙望遠山白雲。
此處山谷名為一線天,顧名思義,山谷之內極其寬廣,但是隨著兩邊山峰向高處延伸,山峰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到了山頂處的時候,仰望蒼穹只能看到一條細細的線。當真是一線之天!
山谷腹地,小河旁邊,有一座兩層的小樓,小樓邊上是一片十幾畝的藥草園子。剛一走進山谷的時候,凌雲峰就聞到了一股草藥的味道,甘甜之中帶著一絲苦味。彷彿是他現在的心情。
凌雲峰跟著老妖怪來到小樓前,老妖怪指著旁邊的一間茅草屋子,說道:「這間屋子就給你住吧,我到這裡邊住。」老妖怪看一眼凌雲峰哭喪的臉,「你幹什麼呢,怎麼這幅表情?」
「啊?沒有啊,我這是高興地不知道怎麼笑了!」
「有這種事?哼哼!」老妖怪擠出一個笑容,「好了,你先打點水,生個火,煮點飯菜,等會我跟你說件事!」
「嗯?說件事和打水煮飯有什麼關係?」凌雲峰問道。
老妖怪剛剛走上小樓門前的台階,聽到凌雲峰這句話,忽然轉過頭來,佝僂的身軀向前彎著,腦袋卻轉了過來,看上去極其彆扭,顯得有些陰森詭異。「你說什麼?」
「哦,沒事,沒事,我說煮什麼樣的飯菜呢?」凌雲峰連忙笑道。
「隨便!」老妖怪沒好氣的說道。
「哦,煮隨便的飯菜,隨便的飯菜,」凌雲峰轉身跑進草房子裡面,一邊走,一邊嘀咕,「隨便是什麼飯菜,沒聽說過呀,怎麼煮呢?」
凌雲峰從草房子裡走出來,拿著一個鐵鍋,來到河邊舀了一鍋水,然後用亂石搭了一個簡易的灶,生了火開始煮飯。凌雲峰回到河邊,脫了鞋子,下到水裡,兩隻黑亮黑亮的小眼睛緊張地注視著水裡面,不一會一條黑背的大鯉魚游了過來,凌雲峰二話不說,整個身體都撲了上去。
一大片水花濺起來,凌雲峰撲騰了幾下,從水裡站起來,手中什麼都沒有,倒是濕淋淋的頭髮上咬了一個河蚌。凌雲峰把它拿下來,搖搖頭,「只能吃你了!」凌雲峰悻悻地回到岸上,把河蚌整個扔到沸騰的水裡,然後在藥草園子裡挖了幾棵「菜」,扔了進去,然後最在旁邊等著。
水再次沸騰起來,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剛才清清的水現在變成了墨綠色,然後變成黑紅色,最後整鍋湯都成了黑紫色。凌雲峰面上一驚,蹲在鍋邊上觀察,水裡的河蚌慢慢打開了蚌殼,裡面的蚌肉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凌雲峰納悶,剛才還咬了自己一口,現在怎麼裡面什麼都沒有呢?凌雲峰用一根木棍把蚌殼挑出來,只見蚌殼上面零星有蚌肉的碎片。凌雲峰皺眉,用小木棍在鍋裡攪了幾下,沒有發現蚌肉。
「奇了怪了,怎麼沒有肉?」凌雲峰將鍋裡的水倒出來,還是什麼都沒有,「真是邪門了!」
正當凌雲峰為了蚌殼肉的神秘消失而摸不著頭腦的時候,老妖怪從樓閣裡走了出來,一見到河邊的凌雲峰,便大叫起來,「臭小子,別動!」然後老妖怪六十多對的骨頭架子飛快奔到近前,號住凌雲峰的手腕,「還好,沒有中毒!」
老妖怪鬆一口氣,罵道:「你瞎搞什麼搞,知不知道這些藥草是有毒的?」老妖怪轉而一想,「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凌雲峰一陣莫名其妙,「沒有啊,我只是在煮飯,發現沒有菜,就到藥草園子裡挖了幾棵!」凌雲峰拿著藥草給老妖怪看,「我哪裡知道這是有毒的還是沒毒的!」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藥草?這可是製造腐屍散的七花蟲草,你看看,這七個花瓣,只要一個就可以讓你渾身潰爛,幸虧你沒有碰到啊,臭小子。」老妖怪一邊罵邊感到慶幸,凌雲峰也是同感。
這裡真是危險,稍不留意,小命就送在這裡了。
凌雲峰也是拍拍胸脯,「那,老妖,哦不是,師傅,那您是不是先交給我一些關於藥草方面的知識,好讓我下次注意一點,要不然這毛手毛腳的,一不小心再把自己毒死,您的一片心血不就白費了嗎?」
老妖怪瞪他一眼,「小子,你不要打什麼鬼主意,在用藥這方面我可是行家,你不要耍什麼心眼兒。你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臂!」老妖怪突然說道。
凌雲峰奇怪,擄起袖子,一看自己的右手手臂,一條青黑色的長線正從手腕處向上蔓延,凌雲峰大駭,這難道就是百花樓說書先生講的中毒的跡象,只要黑線走到肩膀,自己小命就沒了,「這是,師傅,這是怎麼回事?」
「嘿嘿,」老妖怪奸笑道,「我已經給你下了一種我獨門配製的毒藥,叫做萎經丸。嘿嘿,你也看到了,那條黑線只要達到了肘關節,你就完蛋了。」
「肘關節?喂喂喂,這這這,你看看你,快到了,快到了!」凌雲峰伸著胳膊大喊道。
「給你!」老妖怪立刻給了凌雲峰一顆藥丸,凌雲峰想都不想,立刻吞了下去。
凌雲峰兩隻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胳膊,過了一會兒,那條黑線果然停止了上行,而且慢慢回落,落回了手腕,變成了一個黃豆大小的黑點,像一顆黑痣。凌雲峰這才鬆一口氣,但是馬上臉色一變,「我說,你為什麼給我下毒?」
「嘿嘿,小子,你也不想想,你吃了我的小花,我就是想要你一點血,但是我看你這小子心眼兒太多,怕你趁我一個不注意跑了,那我豈不是雞飛蛋打?」老妖怪笑道。
「你現在不是『雞』飛『蛋』打嗎?」凌雲峰一臉壞笑。
老妖怪聽出了凌雲峰這話是在說自己是個沒有男根的太監,心裡雖然不舒服,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仍然笑著說道,「是啊,但是總比快要死了的好吧!」
凌雲峰笑容一僵,哼一聲,「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很簡單,只要你乖乖在我這裡呆上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取完血,治好病,自然會給你解藥,放你走的!」
「說話算話?」
「當然,不過····」老妖怪笑道,「這段時間你最好老實點,別尋短見什麼的威脅我,我可什麼都不怕,大不了兩敗俱傷,反正我是活夠了,你年紀輕輕,自己掂量掂量。」
凌雲峰一聽,肺都氣炸了。「好的,只要你說話算話,我沒問題,不就是一點血嗎,我給你了。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既然我現在是你的徒弟,那你就得教我學點醫術什麼的!」
「呵呵,你小子心眼真是太多。想學點醫術,給自己解毒?還是毒死我?」老妖怪笑道。
凌雲峰心裡暗罵,這老妖怪把自己的心思看得清楚明白。「就算是這樣,憑您幾十年的經驗,還怕我這個只學三個月的半吊子嗎?」
老妖怪笑著點頭,「也對也對,量你也學不了什麼東西!」老妖怪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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