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們走。我們去找害你的人算賬。」
擱下風立影,簫曉架著林媽媽繼續艱難的前行著。
「曉,你站住。」
風立影是黑色的撒旦。簫曉是落跑的天使。當魔鬼愛上天使。誰都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結果。高跟鞋的鞋跟斷了,簫曉有些跛腳。一邊高,一邊低。走起路來像是一個瘸子。淚痕滿佈的臉上,妝花了。
「風立影,我以為我不會恨人,我以為對付仇恨最好的放法就是淡漠和不在乎。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原來,我是真的會恨。」
「是嗎?」
惡魔踩著血跡一步一步的走來。風立影從衣兜裡面掏出一個打火機。點燃,熄滅。
惶恐。
是惶恐。
「風立影,冷靜。」
簫曉忙把屍體放在地上張開雙臂擋在了林媽媽的前面,護著那具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身體。
「曉,你太在乎她了。因為你在乎她多過來在乎我。我的心裡極不舒服。所以,要讓她灰飛煙滅。只有讓你在乎的人都消失了,你才完完整整是我的。」
夜間哀鳴的風為一個死去的生靈哀悼,單薄的裙裾揚起顫抖的恐慌,瘦小的身體驚懼著即將來臨的事件。
「不,不要。」
手伸到半空中想要制止,但是。已經來不急了。火苗已經燃起來了。燃起來了。打火機先點燃了衣服,然後,衣服被燃完了,皮膚被燒壞,流出了人油。有了油,火就燃得更旺了。
「不要,不要啊。」
簫曉抱著頭縮到了地上。那一寸一寸斷了的,不單單是肝腸。
「林媽媽,媽媽。」
簫曉直不起身體了。聲音哭得沙啞了。柔弱無骨的手蓋住了巴掌大的臉。嘴巴裡有什麼是鹹的,那鹹還有油油的滑膩的感覺。
她的天塌了。
有一個靈魂存在體消失了。這樣的結果讓他感到很滿意。剛剛他控制了風立影的意志。指使著風立影的一切行動。現在好了,唐斌殺了簫曉最愛的人。風立影連她最愛人的屍體都沒有留下。
心如死灰,應該也不過如此。
意識恢復清明。他做過的事情他都想起來了。這樣的自己應該有多麼的讓曉失望。但是,已經沒有辦法補救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風立影感到十分的惶恐。那種思想不受控制,靈魂超脫現實的感覺。比讓他接觸死亡更可怕。
「曉,原諒我。」
簫曉抬起頭來,眼睛紅腫得像核桃一樣。俏麗如梨花的臉,蒼白一片。「風立影,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起風了。燃燒著林媽媽的火焰越來越大,最終歸於沉寂,熄滅了。大風一吹,揚起滿地的灰塵。隨著風,林媽媽的骨灰飄散在了天涯。
「媽媽,走好。」
傷心欲絕之後,反而是平靜。
她剛剛有看到龍耀雨的幻體。魔鬼朝著她微笑。他真的是魔鬼。一個自詡為上神的魔鬼。這一切都是他做出來的。現在,她要去找他了。
站起身來,認真的整理好了自己的儀容。
「你要上哪去?」
她要走了,這次她是真的要離自己而去了。
風立影慌亂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與他而言都是很詭異的。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如果簫曉要走,他是攔不住她的。攔不住。
「龍耀雨,你贏了。我願意跟你走你帶我走吧。我知道你聽得見的,我答應你的要求。跟著你。只求你讓林媽媽死而復生。」
簫曉對著虛無的空氣喊話。這樣的舉動讓風立影害怕。
空氣裡久久沒有回音。外面的天空比往日要黑上很多,在這荒蕪的倉庫外,還能聽到烏鴉和貓頭鷹的嗚咽哀鳴。
「曉,我求你,不要這樣。」
風立影急了。不管簫曉是真的在和龍耀雨對話,還是此刻的簫曉已經瘋了。兩者都會讓風立影抓狂。
「喂,你們趕緊派車到XXX地來。」
風立影給他的屬下打了電話。所有的事情都說明著一個事實。「此地不宜久留。」
「耀雨,我們去把簫曉接來吧。是時候了。看著她這樣難過,我心有不忍了。」
參天古木掩映的別墅下,有三個人相對而站著。他們不說話,看著古老的壁畫出神,燃燒的火爐,將他們的臉照得通紅。
那透明的靈魂體看著懸空的光圈,潸然淚下。
「媽媽,不要讓所有的付出前功盡棄。」
中間的男人端著血紅的酒,看著一幅壁畫。那畫中是一滴露在一隻蝶的餵養下,漸漸的成形。那滴落變成了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唇紅齒白,明眸皓齒。體態柔美,渾身散發著聖潔美好的光輝。
「那是曉最初的模樣吧。」
唐斌順著龍耀雨的眼光看著那副畫,亦被深深的吸引著。
「是的。她很美吧。我從她出世就愛上了她。現如今,已經過了千生千世了。每一世我都讓她傷得體無完膚。現在,我就還她。用我自己來換她。」
唐斌聽不明白。只是問「龍耀雨,為什麼會這樣?」
「唐斌,當簫曉回來了後,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她。風立影是靠不住的。他只會讓她傷得更慘。」
這話說得像在交代後事一樣。
「好,照顧曉是我當仁不讓的事情。」
「現在,我們收拾好情緒去接她吧。我想,她會想要見到我的。林媽媽,影藏好你的靈魂體。」
龍耀雨和唐斌來到了倉庫。風立影的屬下也把車開來了。破敗的倉庫前頓時停了一輛林肯加長,一輛勞斯萊斯。還真真的為這個地方添了不少的繁華。
「老大,我們沒有來遲吧。」
「曉,走吧。」
三方勢力,僵持不動。
「龍耀雨,我跟你走。」
簫曉走向龍耀雨,風立影伸手就要拉。
「簫曉,你要是敢跟他走的話,我會讓更多的人死在你的面前。」風立影知道,用情是沒有辦法留住簫曉的。所以,不如就用恐嚇吧。也許這樣還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