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而伏連壁卻忐忑異常,安木青一定已經到王府了,只是她被安排到了哪裡。中間幾次想離開都被伏連崎攔了下來,不是伏連崎就是納雲說要相陪,自己竟然單獨抽不開身。
「王爺是不相信妾身的安排麼?」德蘭納雲溫和的笑著說。
「本王怎麼會不放心。」伏連壁笑了一下。
德蘭納雲本是極為高傲的人,入府一年都不曾曲就於他,這剛好也省得他麻煩,可是今天如何突然出現,而且一副女主人的樣子進退有禮。
安木青聽到前面的樂聲,自己的心裡有些慌亂,女人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動物,尤其是對自己無法控制的東西。而現在她就像漂浮在無邊的海面上,雖然還在漂浮可是感覺隨時都會下沉,而且不知道要到哪個方向。
她心裡默念伏連壁的名字,渴望在自己危險的時候他會在身邊。而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之前的路也不都走過來了嗎?
「安木青。」主管舞樂的阿嬤叫了她的名字。
「在。」安木青抱著琵琶站了起來。
「隨我來吧!」阿嬤說著轉身就走。
羅洛跟在安木青後面,她也從未如此無助。
「聽說這個歌姬可不簡單,因為她的出現讓綺繡閣的北苑紅火了起來,更厲害的是她手不能彈,喉不能歌,竟然當上了秀娥。」伏連崎添油加醋的說。
「哦,哪倒是一個奇女子。」曦皇笑了一下。
京城無人不知綺繡閣,曦皇自然也不例外。
安木青坐定環視了一下面前的人,她只認識伏連壁,和伏連崎也有一面之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伏連崎卻是有幾分的危險,他週身好像散發著一種莫名的氣勢,讓人有些膽寒。
她思想了一下坐定開始彈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這雙手是安木青的,而那個安木青在樂器的造詣上非同一般,所以她發現只要是自己心想的就可以簡單的彈奏出來。
一曲十面埋伏,以前看電影的時候聽過幾遍,後來模仿來彈不過總不成曲調,今日彈來自己都有沉醉,只是境況不同心意亦有改變。
曦皇聽的卻是不是很高興,這琵琶調如此緊湊,彷彿兵布四周無處可逃的樣子。雖然造詣非常,可是總是不適合這種場合。
「此曲為何名?」曦皇不樂的說。
伏連壁也是奇怪,安木青平日裡都是用琴,今天換了琵琶,且也不唱歌只是彈了這如此不合時宜的曲調。不免心中擔憂,他可以衝進大牢殺了太尉救她,但是在父皇面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一邊的伏連崎盯著安木青,今天的安木青不似那日他見的時候溫和一笑,一副討人喜愛的樣子,今天她面容平淡鎮靜,看似波瀾不驚。這點兒讓他很吃驚,不過他微微的笑了一下,不管她怎麼樣都不會逃出他的手掌心。
「十面埋伏。」安木青放下琵琶跪地施禮。
「哦?」曦皇想了一下「倒真有那種韻味。可是你可知今天是家宴,如此樂曲太不合時宜了。」
「奴婢自然是知道。」
「知道為何還彈?」曦皇本來要生氣,可是聽她這麼一說竟想知道原委了。
「正所謂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
「大膽……」伏連崎一臉怒容的站了起來。
曦皇伸手制止:「說下去。」
「今天是吾皇家宴,皆以至親在場,須明白家國之事須日三省,若安樂圖逸或自相爭鬥必是天下布狼煙太平成虛土。」安木青不卑不亢的說。
曦皇微微的點頭:「你一小小歌姬,如何明白這些道理。」
「如果你成功了,你的出身就是墊腳石,如果你碌碌而過你的出身就是絆腳石。」安木青微微思索了一下「不問身在何處,只求心繫何方。」
「好一個才情並茂的女子。」曦皇仔細的看了看安木青「你上前來,讓我仔細看看。」
安木青猶豫了一下跪在那裡沒有起身:「奴婢不敢,縱然有吾皇恩賜,也不敢忘尊卑禮儀,此國之大體。」
曦皇本還想說什麼,但是她已經拒絕的滴水不漏也不好再說。
「父皇,安姑娘已經彈了琵琶,還未聞歌喉,不如讓安姑娘高歌一曲可好。」德蘭納雲笑著說。
「如此甚好。」曦皇點頭。
昨日一曲君知曉,春花秋月何時了
今日再聞琵琶聲,玲瓏玉碎夢中回
可知道,水遠山又高
可知道,世事總難料
伊人掩窗守的馬蹄聲,聲聲踏的秋水碎
秋水碎,相思醉
舉杯邀月對影成群相伴夢中回
……
唱完之後安木青竟然疲憊起來,這一日她去了安府,那些思想被已讓她無法分心,突然又發生這樣的時候來到王府,而且一直沒有吃飯,真有有些力不從心了。
曦皇有些疑惑的看著安木青:「你可自小就在曦國。」
「是。」
「聽說你是安家之後,安大人是你的父親。」
「是。」
曦皇思想了一下:「這些曲調是你從哪裡學來的?」
「夢中。」安木青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些事情。
曦皇卻笑了起來:「莫不是有高人在夢中將這些曲調講解與你。」
安木青搖頭:「所謂樂曲乃心所發,心之所至自然可以順利而成。」
「好,今日天色已晚了。」曦皇側目看著伏連壁「你且安排安姑娘住下,明日再送回去。」
「是。」伏連壁微微鬆了一口氣。
「皇兄,那臣弟也打擾一晚了。」伏連崎施禮。
「自家人何言打擾,岳父若是不嫌棄也留下來可好。」
「謝過王爺。」德蘭侯也不拘禮,安木青的歌竟讓他想起已經過世的妻子,於是想留在這裡多陪陪女兒。
安木青走下來一個趔趄羅洛趕緊扶著:「你沒事吧!」
安木青搖頭:「沒事。」
「姑娘這邊請,我家王妃已經為你安排了住處。」一位阿嬤走了過來。
羅洛看著安木青點了一下頭,便扶著安木青跟在後面走了。
這個王府也是極大,不過到處都有掌燈也不是漆黑一片,亭台樓閣很是氣派。不過安木青沒有心思看這些,只顧著低著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