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櫂哈哈一笑,臉上不含半點愁容:「就憑那群烏合之眾,還不足以對朕的江山構成威脅。倒是你……若朕再晚來一步,只怕又要錯過。」
對於霍君櫂過度膨脹的自信,水紅顏並不能苟同。首先,她不認為霍君燿的軍隊是烏合之眾,戰爭剛剛拉開序幕,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其次,她對霍君櫂一點好感都沒有,他們之間,怎能用得上『錯過』這個詞。
只是,她並不想和他爭辯,不論怎麼說,他是一國之君,總不好當場與他翻臉。隨手摘下攀繞在走廊上的一片綠葉,她在手裡一點點撕碎了,輕輕笑道:「如果已經錯過了呢。」
霍君櫂斬釘截鐵地答道:「朕從不犯兩次同樣的錯誤。」
聞言,水紅顏微皺了一雙眉。瞧他的模樣,似乎是鐵了心要得到她,她想冷冷地提醒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一想到霍君濯,不免擔心霍君櫂會藉機為難於他,她還是忍住了沒有發作。
「皇上的好意,昭平心領了,但昭平對皇上只有仰慕之情,並無男女之愛。」
實際上,就連仰慕之情都是騙他的,她實在是不喜歡這個滿面笑容卻居心叵測的男子。
「世間的夫妻,又有幾個是從一開始就相互生了愛意。」他笑道。
「既然彼此之間還沒有產生愛意,皇上何苦讓昭平入宮,既損了皇上的聲譽,也困了昭平的一生。」水紅顏將目光定在霍君櫂的臉上,聲音懇切。
她想讓他放過她。
霍君櫂並不傻,水紅顏對他的抗拒他早已瞭然於心,可是自從第一次見到水紅顏開始,他就無法自拔地陷入了對她的思戀之中。本以為時間久了,那種感覺就淡了,卻不料他就像著了魔般瘋狂想念著她的一顰一笑,他甚至透過與她長得有部分相像的妃子宮女,去想像她嬌媚可人的模樣。
「那是你對朕沒有愛意,但朕對你,早已情根深種。」他溫和地笑著,眼神中已沒了方纔的犀利和脅迫,取而代之的是讓水紅顏害怕的字眼——愛。
不,他不該對她有這樣的感情,她從前不愛他,未來也不可能愛上他。
「對不起,帝王的愛,昭平承受不起。」她斷然拒絕了他的表白。
「為什麼?」能得到帝王的愛,那該是莫大的榮幸才對!
「因為昭平從未想過與其他人分享同一個丈夫。」
霍君櫂斂了笑,若有所思地問道:「如此說來,九弟說你善妒,並不是胡亂捏造的借口?」
「焱王確實沒有冤枉昭平。」
妒——不接受他其他的女人,那就是妒;口多言——盡說些他不愛聽的話,不是多言又是什麼。
「你愛九弟?」霍君櫂探尋的目光緊緊盯著水紅顏的眼。
她反問:「昭平已經被休,愛或不愛,還重要嗎?」
「你的眼睛告訴朕,你愛他。」
水紅顏眼神一凜,臉上有了薄慍:「眼睛不會說話。」
他笑:「不,眼睛會說無聲的話,就像現在,你的眼神告訴朕,你因為被朕看穿了心思,而惱羞成怒。」
「呵呵……」她不由地失笑:「昭平不是惱羞成怒,只是因皇上的一番話而哭笑不得。」
「在朕問你是否愛九弟時,你的眼神是痛苦的,說明你還愛著他;在朕指出你愛他時,你是憤怒的,說明朕猜對了。」
不遠處,霍君濯和拓跋弘燾正一起朝他們走來,他們的談話已經全部落入了霍君濯的耳朵裡,因為霍君濯正疑惑地看著她,他也在等她的答案。
霍君櫂真是個能氣死人的奇才!水紅顏差一點就要拂袖而去,她被氣得喘了幾口粗氣,久違的疼痛從胸口處傳來,她蹙了眉,咬牙說道:「我的確曾愛過焱王,但那已經是過去了。短短幾個月,我所受到的傷害足以摧毀我對他的愛,我現在不愛他,不知道皇上聽到這個答案,還滿意否?」
霍君櫂背對著前來的兩個人,他並不知道他此時對她表白的愛意會被臣子們聽了去,露骨地說道:「最好如此,因為朕希望今後你的心裡只有朕一個愛人。」
水紅顏摀住胸口,強壓住往上湧的氣血,冷冷道:「皇上,昭平無法愛您。」
「為什麼?」他不悅地問。
「昭平已經說過了,昭平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同一個丈夫!」還要她說幾次?
「所以你看上了朕的四弟?!」他終於不再偽裝成溫柔的模樣,怒氣沖沖地斥問道:「就是因為四弟他還未迎娶王妃,你就認為可以獨佔他的人?!」
「昭平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果四弟不是王爺呢?如果他只是個平頭百姓,如果他什麼都不是,你是不是就不會想和他在一起了?」他早就從告密的明菲菲口中得知水紅顏和霍君濯之間有了不一般的感情,之前他給水紅顏機會,想讓她重新選擇,卻不料她就是不肯鬆口答應和他在一起,這著實讓他這個一國之君感到難堪與憤怒。
水紅顏冷笑:「皇上可以削了靖王的爵位試試。」
她看到不遠處的霍君濯眼神清明,對她投以鼓勵的一笑。
「你——」霍君櫂用力甩了甩袖子,恨恨道:「朕不會那麼傻,朕要用另一種方式。」
水紅顏從霍君櫂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陰狠,她胸口狠狠一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四弟都已經二十六歲,終身大事還未解決,是朕這個做皇兄的疏忽了,朕要好好補償他。剛好前些日子兵部王侍郎求朕為他剛成年的女兒賜婚,那王家小姐朕也看到了,容貌品行都是百里挑一,與四弟剛好……」
「皇兄!」
「皇上!」
不等水紅顏開口,霍君濯和拓跋弘燾都走上前來,打斷了霍君櫂正要說出口的話。
霍君櫂不悅地轉身,臉色陰鬱一片。
「臣弟/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