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夢夕得意忘形地笑了起來,那聲音和樣子著實不好看,活脫脫一個得志小人。水紅顏受不了地蹙眉看她,琢磨著要不要順便點了她的笑穴,讓她一次笑個夠,餘光發現那個久違的負心男人居然出現在了她們面前。
儘管不大情願,但為了接下來能和霍君燿心平氣和地商論孩子的事情,水紅顏還是勉為其難地欠了一下身子,施禮道:「臣妾見過王爺。」
霍君燿難得的沒有露出那副某某人欠了他二五八萬的表情,朝她微微頷首。
黎夢夕見水紅顏施了禮,守門的兩個護衛也行了禮,這才意識到霍君燿過來了,忙止住了近乎瘋狂的笑聲,將得意的妄笑調整成可愛的微笑,朝霍君燿靠了過去:「燿,你來了啊,你看,她欺負我。」
說罷,笑容立刻變成了委屈,小手指著水紅顏,泫然欲泣。
這真是現實版的惡人先告狀。
水紅顏冷漠地瞄了她一眼,沒有做任何辯解。
和霍君燿一同過來的黎蔚然看不下去妹妹的無理取鬧,責道:「夕兒,夠了,你怎麼這麼不懂規矩,對王妃大呼小叫,還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我哪有,是她欺負我,她威脅我說要教訓我。」黎夢夕見哥哥不相信她,索性嚶嚶哭了起來,邊哭還邊指責道:「我是你妹妹,你都不幫著我,胳膊肘往外拐。每次說話你都向著她,你是不是喜歡她?」
「黎夢夕,你太過分了!」黎蔚然吼了一聲。
當著霍君燿、水紅顏和一干下人的面,黎夢夕居然公然說黎蔚然喜歡水紅顏,這不僅讓黎蔚然覺得難堪,就連霍君燿也動了怒。
「夕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哥哥?還有,不論怎麼說,她也是我的王妃,你這樣說,是不是連我的臉都要一起打?」霍君燿面呈鐵青色,劍眉緊蹙,極為不悅。
水紅顏冷冷地看著黎夢夕,對她的演技表示佩服,對她的無知與輕狂更是佩服。
恃寵而驕,不是這麼個驕傲法。
黎夢夕見兩個最重要的男人都在訓她,又氣又憋屈,嗚嗚地大哭道:「你們、你們都欺負我。」
無人安慰她,她哭了幾聲,一跺腳,恨恨地說道:「明明是她欺負我,這裡的人都可以作證,你們不為我出頭也就算了,還都護著她,我不活了……嗚嗚嗚,狐狸精、小賤婦,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罷,她當真小跑著就往院牆上撞,而她身邊的兩個侍女哭喊著拉住了她:「娘娘,您別想不開啊……王爺,求您為娘娘做主,奴婢們可以作證,王妃就是威脅了咱們家娘娘來著。」
場面亂成了一團糟,霍君燿不耐地抬起手,喝了一句:「夠了!」
侍女們立刻不敢吭聲,唯有黎夢夕不依不饒地又哭又喊著:「讓我去死,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晚晴小聲地嘀咕道:「要死還不簡單,快去死吧,噁心的人想吐。」
水紅顏離晚晴近,聽到她說的話之後悄悄伸手掐了她一下,晚晴吃痛地悶哼一聲,朝黎夢夕翻了幾個白眼,這才忿忿地閉了嘴。
根據『壞人定理』,哭喊著要死的人絕對不會真的去死,血口噴人的人不達到目的絕不會罷休,所以水紅顏坦然地看著霍君燿,等著被他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陣批鬥。
果然,霍君燿冷冰冰地看著她,問道:「你欺負了夕兒?」
她自嘲一笑,反問道:「王爺,臣妾連這座院子的門都進不了,一個被嘲笑成棄婦的人,還有什麼能力去欺負別人?」
水紅顏孑然地立在那裡,笑容中有著隱忍不發的苦楚,清瘦的身形在微風中顯得很是單薄無力。相較之下,黎夢夕的個頭雖矮了水紅顏很多,但身材健美,一看就很結實,身後又有兩個會武功的侍女護著,怎麼想,也不可能是水紅顏欺負了黎夢夕。
「你在為自己抱屈?」他蹙眉問道。
很想和他爭辯一番,可是她忽然間又放棄了。這樣的人,這樣的日子,對她而言簡直比牢籠還要壓抑,也許,她真的應該不去顧慮太多,該放手了。
「臣妾沒有什麼好抱屈的。」她淡淡笑了一笑,又福了一禮:「臣妾告退了。」
「等等!欺負了人你還想溜?!」黎夢夕不再要死要活了,轉眼間就厲害了起來,指著水紅顏摩拳擦掌,似乎只要水紅顏敢動一動,她就會撲上去。
水紅顏歎了歎:「誰欺負了誰,自己心裡有數。側妃娘娘,你又何苦咄咄逼人呢?」
黎夢夕才不買她的帳,步步緊逼道:「誰逼誰了?你逼的我都快活不下去了,你還說我逼人?」
「上有天,下有地,說話的時候不要信口雌黃好嗎?」水紅顏無意與她糾纏,轉頭對晚晴道:「晴兒,我們走。」
「站住!」
霍君燿在她身後冷喝了一聲,她的身子一頓,怔了怔,緩緩回頭。
「王爺還有何訓示?」
只見他面色不佳,存心刁難:「本王同意你走了嗎?」
水紅顏緊咬貝齒,忍了忍,又施了一禮,畢恭畢敬地問道:「臣妾身體不適,想回房休息,請王爺恩准。」
他冷笑:「想離開可以,先向夕兒道歉!」
水紅顏只覺得他很無聊,不再給他面子,轉身就走。
他惱怒,快速上前幾步,將她行拉到了黎夢夕身邊。
「放開我!」水紅顏掙扎著拍掉他的手,胳膊已經被他扯得生疼。
黎夢夕驕傲地看著水紅顏,一側的嘴角都笑得扭曲了。
水紅顏揉著胳膊,不服地說道:「臣妾沒有錯,憑什麼向她道歉。」
他一臉的不耐煩:「廢話那麼多做什麼,本王讓你道歉,你就算沒有錯,也要道歉。」
黎夢夕和她身後兩個侍女得意的奸笑刺痛了她的心,她倔強地扭頭,盯著霍君燿的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想讓我給她道歉,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