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日軍一齊中槍,都從馬背上滾落在地,其情形猶如颶風刮過的草垛。
就在沈衡君為得到一些武器和兩車糧食高興時,亂串的三匹馬後,一個負傷的日軍從旁邊撿起三八步槍偷偷瞄準了他。眾人卻毫無察覺,都忙著收拾地上的槍支彈藥和一些散落大米。
「爛滾龍,我們又發財了!」沈衡君吆喝著。高洪波也高興的說道:「烏鴉嘴,有了這些補給,我們去八義鎮的底氣就更加足了!」
「可是這輛車糧食咋弄啊?把他們留在草頭村嗎?」鐵牛看著足足有一千多斤大米,開始發愁了。阮平呵呵一笑:「把這些糧食放在草頭村,等於又交給了日軍,不如把它們運送到陳莊去,我們完成任務後再回去搬。」這個主意好,沈衡君、高洪波二人都同意。
那個日軍正想扣動扳機,又看見一個國軍軍官走進准心來,一陣猶豫之後,便將槍口對準了高洪波。
卻說生吃了幾朵香菇的小猴子肚子疼得厲害,他咬緊牙將一個日軍打落下馬後,就蜷縮在地上,悶了半晌才有所好轉。待他四處張望時,眾人已經衝下了山坡。他撐著步槍站起來,向山坡下走著,突然看見一個日軍舉著步槍正對著高洪波,小猴子大驚,急忙撿起一塊石子押在彈弓上打過去。那日軍正要扣動扳機,右臂突然被石子一擊,於是慌了神,槍口一歪,「砰」的一聲槍響後,子彈貼著沈衡君左肩呼嘯而過!
趁著機會,小猴子掏出子彈快速上膛,然後迅速扣動扳機!一聲槍響後,那個正向左側山坡逃跑的日軍身子一歪,「撲通」一聲滾下山坡來。
「姥姥的,你居然還敢暗算我?」沈衡君衝上去,對著還在地上喘氣的日軍使勁踹去,然後又從背上拔出大刀砍下去。「噗」的一聲響,那個日軍一聲慘叫,幾個抽搐後就一命嗚呼。小猴子提著步槍跑下山坡:「沈大哥,他想打死高大哥!」高洪波急忙問道:「你怎麼知道的?」小猴子回答道:「我在山坡上看得很清楚。」
高洪波看著落在後面的小猴子厲聲喝道:「我們都衝下山了,你還在後面幹嘛?」看著氣呼呼的高洪波,小猴子不禁一愣,然後低聲回答道:「我吃多了香菇,肚子疼。」高洪波眉頭一皺:「你這叫臨陣退縮,必須寫檢討!」
舒秀珍愣愣的看著高洪波。
眾人也驚訝的看著這個性情大變的指導員。
沈衡君不明白了:「爛滾龍,你撞什麼邪了?小猴子救了你的命,你不感謝,卻還來個恩恩不報!」龍玲玉急忙附耳說道:「不是恩恩不報,是『恩將仇報』。」沈衡君急忙改口說道:「你『恩將仇報』不說,卻還讓小猴子寫檢討,他不是文化人,能寫嗎?」
高洪波這回卻不相讓了:「烏鴉嘴,這是軍紀,必須嚴格執行!」沈衡君兩手叉在腰間,也很氣憤:「爛滾龍,少擺你那些臭架子!」龍玲玉急忙將沈衡君拖至一邊:「有你這樣的隊長嗎?高洪波是指導員,他當然有權利處理小猴子。」
「可是小猴子畢竟救了他的命。」沈衡君還是不服氣的說道。
「臨陣退縮和救命是兩樣事!前者於公,後者於私,孰輕孰重,你這下就明白了!」龍玲玉解釋道:「高指導這樣的態度好啊,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已經融於游擊隊之中了』。」沈衡君變臉似的呵呵笑起來,他走向高洪波大聲說道:「指導員,就依你的,你說該咋辦,就咋辦!」
阮敏也微微一笑。
舒秀珍鬆了一口氣。
高洪波這才放開緊繃的臉:「任務完成後,小猴子必須寫一份檢討。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沒有什麼留著紀念,就把槍送給你啊。」說完,他將自己的佩槍塞在小猴子手中。這是一把左輪手槍,跟隨高洪波出生入死已經3年多了。
小猴子立刻眼淚汪汪,他把手槍重新塞給高洪波,抽泣道:「高大哥,我不能要這東西,它太貴重了。」
高洪波又塞給小猴子,小猴子硬是不要。
卻說高洪波為何對救了自己命的小猴子突然特別嚴厲?第一,已經被旅長懷疑為逃兵的高洪波一直想找個機會證實自己身份,如今摧毀八義鎮油料庫就是一個機會,他顯然不想就此錯過,不然就永遠無法再返回第五戰區編製去抗日了!第二,高洪波本是一個軍紀嚴明、作風硬朗的國軍軍官。可是一路上,他見軍紀渙散,行軍緩慢,不由心裡焦急。衝鋒時,小猴子又「畏縮」不前,於是就碰到了高洪波的性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