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7點。
沈衡君與老獵戶提著炒好的米面從舒大疤房中走出來,舒大疤正要打開院門,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緊接著就是幾聲重重地敲門聲:「舒大疤在家嗎?」
舒大疤急忙打開院門,點頭哈腰地說道:「不知吳管家來此!失迎,失迎了!」
沈衡君從舒大疤身後凝神一看,只見那吳管家瘦高、留著一簇山羊鬍須,眼神除了對舒大疤有些威嚴之餘,更多是卑躬屈膝,他身後有十來個端著槍的家丁。
「舒大疤,聽說你家來了貴客,可否讓我見識見識?」吳管家在院中度著方步。
「哪裡是貴客,不就是兩個遠房親戚來看望一下我這個糟老頭!」舒大疤敷衍著。
「不要耍滑頭,老爺已經知道他們是一夥打游擊的泥腿子。」吳管家眉頭一抬,狐狸眼睛一轉。
舒大疤一愣,呆呆地看著吳管家不知做何回答。吳管家似乎沒有閒情再理會舒大疤,他對著沈衡君、老獵戶傲氣地說道:「 你們就是山裡來的游擊隊?我家老爺想見見你們!」
看著這個局面,如果不去就只有硬拚!
老獵戶看著沈衡君,猶豫不決起來。沈衡君卻一仰頭,朗聲說道:「既然龍老爺瞧得起我們打游擊的,那就去唄!」
龍老爺名叫龍德林,當然是龍家莊之主。莊內大小事得由他掌舵,其他人不得胡來。此時,他端坐在正堂上,漫不經心地呷著茶。
一個瓜子臉,菱唇嘴的女子(龍靈玉)在龍老爺身邊不停地嘀咕著:「爹,這些游擊隊的人又不壞!他們也在打鬼子,你不要過於為難他們啊!」
龍老爺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對著龍靈玉吆喝起來:「放肆,這裡是正堂,容不得你一個女子胡亂說話!」龍靈玉被龍老爺一陣厲聲吆喝,淚水頓時奪眶而出。龍老爺心軟了:「閨女,我讓你不要理這些閒事,你偏不。」
客人到!
龍老爺慢慢地呷了一口茶,抬起頭威嚴地盯著沈衡君、老獵戶。吳管家對著龍老爺拱手說道:「老爺,山裡的兩個泥腿子帶到!」
看著衣衫破爛地沈衡君和老獵戶,龍老爺輕哼了一聲,然後又低頭繼續喝茶,似乎想擺擺威風,耍耍袖頭子!
沈衡君一拱手:「龍老爺,在下沈衡君,游擊隊隊長。今日領著弟兄們從此路過,並沒有做出出格之舉,不知龍老爺因何事找我?」
「這蛇有蛇道,鼠有鼠窩;蛟龍必定下海,神龍自然升天!我龍家莊素來與你們這些打埡口、占山頭的泥腿子鉤掛牽扯,不知所為何事,你今晚突然來此造訪?」龍老爺揚起頭,瞇著雙眼乜著沈衡君。
「在下並非想來此騷擾,只是在執行任務途中遭遇了一股日軍和一股國軍,脫身之後繞道來此!」沈衡君說道。
龍老爺根本不相信沈衡君的話:「我聽說你們這些打游擊的早上還在山上走,晚上就在樹林裡鑽,神龍見尾不見首,一天變一個樣!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還虛火一小股日軍和國軍?」
沈衡君拱手說道:「此言差矣,我們既要打國軍,又要打鬼子,就是英雄也有落寞之時啊!」
吳管家不耐煩了,他走上前厲聲喝道:「老爺,跟這幫窮鬼說啥!我看他們今晚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如現在下了他們的槍,弄死他們算了!」
「既然敢來,爺爺就沒有想著提頭出去!」沈衡君毫不遜色,對著吳管家厲聲喝道。
「左勇,給我上!」吳管家手一揮。
一個方頭方腦、右臉有一道刀疤的家丁搶先走了出來,人稱『鐵牛娃』。只見他把外套一脫,就要向沈衡君撲過來。左勇用手推了一下鐵牛娃,厲聲說道:「你讓開!還是讓我來領教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只見他捏了捏拳頭,大喝一聲,然後一記「黑虎掏心」直撲向沈衡君!
沈衡君見左勇來勢兇猛,冷笑一聲後側身向左讓過拳頭,右腳順勢一絆,使出一招「老猴搬枝」來,只聽得「啪」的一聲,那左勇就一頭栽到在地上!
還沒過上一招,左勇就被打倒,龍老爺、吳管家大驚失色!
「崽兒,今晚老子陪你好好玩一下!」沈衡君對著左勇勾了勾手指,厲聲吆喝道。
「賊殺的,老子放了你的血!」左勇一招失利,頓感羞辱,只見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同時抽出腰間的匕首向沈衡君直撲過來。
「崽兒,居然還來黑的啊!」沈衡君大聲吆喝道。
只見沈衡君這次反而不避讓,身子迎著左勇的匕首撲了上去,在匕首即將刺過來的一剎那,他使出一招「迎門鐵扇子」,起右腳向左勇胯下猛踢過去!
龍靈玉嚇得急忙蒙著眼睛,待她慢慢移開雙手時,只見站著的是沈衡君,倒下的是左勇,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長氣。
「龍老爺,我們游擊隊到此並非想找你的麻煩,現在鬼子離這兒已經不遠了,在下提醒龍老爺自尋活路!」沈衡君拱手對龍老爺說道。
「這鬼子亂竄到這裡來,還不是你這幫泥腿子惹的事?!」龍老爺氣憤地說道。
沈衡君一拱手:「日本人到中國橫行霸道,又不是我沈衡君請他們來的!相反游擊隊還要打日本侵略者,難道這也有錯?」
龍老爺被沈衡君這一問,一時無話可說了。
龍玲玉見狀,急忙上前說道:「爹,人家游擊隊和國軍一樣,都是打日本人的,你沒有聽說現在不是要團結抗戰啊?」
「女兒,你還年幼,許多人情世故都還不懂!沒有聽說游擊隊在龍家坡既要打日本人,又要打國軍?」
「喂,是不是這樣?」龍靈玉走上前,乜著雙眼向沈衡君逼問道。
沈衡君看著龍靈玉說道:「這國共合作也有個過程嘛,別人不願意,我咋去合作?」
「原來是這樣——」龍靈玉半信半疑地說道。
「龍老爺,村口還有80多個弟兄在等著我,若無有其事,我們就走了!」沈衡君對著龍老爺故意加重語氣說道。
80多個游擊隊弟兄在村口山坡等?!
龍老爺一聽大驚:若是將他兩個至於死地,龍家莊豈不是要遭殃?
圍在大門的二十幾個家丁一聽說沈衡君要走,都端起槍衝上來!沈衡君見事態不對,一把將吳管家揪了過來,掏出槍頂住吳管家的胸口!
「放肆,都給我放下槍,送沈爺出去!」龍老爺吆喝道。
「老爺,不要管我,打死這兩個泥腿子!」吳管家對著龍老爺嚷道。
「放肆,這等大事,豈容你說話!」龍老爺對著吳管家吆喝道,「我龍德林說一句話頂泰山,你放了管家,我親自送你出去!另外還有一個請求,若你的人休息好後,就請馬上撤走,我們龍家莊如今受不住驚擾的!」
「我出去後,立刻帶著弟兄們離開龍家莊,從此不再打攪此地!」沈衡君放下頂著吳管家的槍,爽快地說道。
「一言為定!」龍老爺拱手說道。
「一言為定!」沈衡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