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戰場。
拓跋道順一見韓平路列出了方塊大陣,便知他是不可能會來對決了。他算了算,衝鋒雖會給司空軍帶來重大傷亡,可現在也只好如此了,希望能在城中抓一批壯丁,補充一下兵員!不再觀望,拓跋道順下令進攻。
司空兵蜂擁而上,揮起馬刀,向方塊大陣衝來!驃騎軍後面那個萬人隊解決掉了護城河後的司空兵,急忙也趕來佈陣。驃騎兵把手中所有的火藥箭一齊放了出去,司空軍的先頭部隊紛紛落馬,然而兩軍相距太近,司空軍雖然死傷慘重,可一縱馬疾馳,大軍一個衝鋒便打到了跟前,火藥箭沒法再放了,驃騎士兵只好挺起長矛,與敵人肉搏!
轟鳴的蹄聲,加上戰士們的喊殺聲,燕京城下頃刻之間便變成了一處人間修羅場,兵器相撞,熱血融化了地上的白雪,馬蹄踏起泥濘,又把紅色的雪踩成了黑色!
袁長煜揮槍連挑了七八個司空兵,可後面衝來的敵人似乎永遠殺不完,死掉一個又補上來兩個,司空兵比漢兵要強得多,可不是一見死人轉身就跑的人,血流得越多,他們越興奮,亂軍混戰,武藝高不高強也沒什麼大用處了,人人都在紅了眼的亂砍亂刺,自保都屬不易,何況殺敵!
一支流箭射倒了袁長煜的戰馬,袁長煜驚叫著落馬,他從軍以來,從未經厲過這般惡鬥,都是實力相當或是驃騎軍佔上風的戰鬥,敵人數倍於己的激戰,他還是頭一次遇上!戰馬壓住了他的一條腿,急切之間他竟站不起身來!
正掙扎著要站起之時,一名司空兵衝到,揮刀便向他砍下,袁長煜閃身躲過,急切中他想起了葉秋慣用的那招,叫道:「不要砍,自己人!」
那司空兵稍稍愣了一下,什麼自己人?忽見地上那名驃騎將軍挺起長矛,「噗」的一聲輕響,咽喉一涼,亮銀槍刺入了他的喉嚨!袁長煜奮力從死馬身下爬出來,這保命一招真叫好使,都元帥騙術驚人,六字真言專要人性命!
搶過那司空兵的戰馬,袁長煜翻身而上,向四下觀瞧,只見司空兵已經沖碎了驃騎兵的陣營,方塊大陣早被沖得不成形狀,後面列陣的士兵有不少都掉到了護城河裡,司空兵有一些已就勢過河了!
初冬時節,河水雖未凍實,可上面也有一層薄冰,掉下去的士兵不淹死也得凍死,為了讓自己人別往河裡掉了,城上守軍這時便要放下吊橋,準備開城門放己方軍隊入城。韓平路這時正站在吊橋旁邊,連連大吼,不許城頭守軍放下吊橋,敵軍要是入城,那可就有大麻煩了!
袁長煜催馬來到韓平路跟前,問道:「咱們守不住啦!都元帥的援兵為什麼還不到啊?」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他那裡也咬到硬骨頭了吧!」
「那趕緊派人再去求援啊?」
「我都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啦?難道說他們半路上都被殺了?」一個斥候都沒回來,韓平路自然而然的就認為戰報沒有送到地方,他道:「長煜,你親自去一趟吧,一定要把信送到,要都元帥快快帶兵回來,再晚可就來不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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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長煜一點頭,調馬向北衝出。一路上,袁長煜拼了命的廝殺,殺得司空軍齊叫敵將厲害,衝開一條血路,袁長煜拍馬趕往北城戰場。
城北的驃騎軍這時已經把未衝出包圍圈的西川兵快殺乾淨了,這次不要俘虜,統統殺光,西川兵既知無幸,也不投降,直至戰鬥到最後一人。葉秋則親帶大隊去追擊吳乞業,他本以為吳乞業那輛大戰車跑的不能太快,誰知古代的戰車要的就是速度,那幾十匹戰馬拉動的樓車竟一點兒不慢,他追出三四里地都沒追上。
「他們就剩下兩三千人了,再過一個時辰必能重新把他們包圍!好極了,吳乞業,這回老子看你還往哪逃!」葉秋急催手下士兵,加把勁兒快點追啊。
袁長煜渾身浴血,猶如血葫蘆般相似,趕到了西川營,見驃騎兵圍住了不到五千人的西川兵,正在圍殲,他問一名小校道:「都元帥呢?」
小校向北一指,道:「追吳乞業去了!」
「你們快點殺,然後立即趕赴東城,那裡急需支援!我去找都元帥!」袁長煜換了一匹好點兒的戰馬,向北馳去。
葉秋混在大軍中,追得正急呢,忽聽後面有人叫道:「都元帥,袁都統來了,他好像找你有急事!」
「他不在東城打仗,跑到我這裡幹什麼嘛!不就是趕去支援嗎,我還能不去嗎?讓他們再頂一頂!」葉秋向後叫道,並未停馬。
「頂不住啦,都元帥!」袁長煜飛馬趕了上來,對著葉秋大叫。
「老韓不行了嗎?兄弟們,再給馬一鞭子,抓住吳乞業咱們就去救韓上將軍!」葉秋這時還是不肯回師救援。
袁長煜趕到他的馬前,叫道:「來不及了,兄弟們就快死光了,司空兵馬上就要入城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只要抓到吳乞業,咱們就得到西川國了啊!一過中午,定能追上!」葉秋也大叫起來。
情急之下,袁長煜抓住了葉秋的馬韁,叫道:「都元帥,那是五萬兄弟啊,還有將近一百萬的老百姓,你就都不要了嗎?」
「我會得到更多的!」
「都元帥,你要是不回去,就永遠失去軍隊對你的信任了,你要西川國還有什麼用啊,真想做孤家寡人嗎?」袁長煜死死抓住馬韁,不肯放手。
葉秋向前望了望,又向後望了望,前面的吳乞業就在不遠處,而身邊的士兵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他明白這個時候如果再不回師救援,士兵們將對他永遠地失去信任,沒人會願意跟隨一個眼看著戰友死掉的統帥!西川國的土地今天不佔,還有明天,可今天丟掉了軍心,就永遠得不回來!
「啊……」葉秋對著吳乞業一聲怒吼,「你就跑吧,早晚有一天抓到你!」隨即調轉馬頭,衝著士兵叫道:「回軍去救韓上將軍!」
驃騎軍一齊調轉馬頭,向東城急奔而回。
韓平路身負重傷,一名司空兵在他的肩頭開了長長一個大口子,幾乎就此開膛,他已不能騎在馬上,士兵們把他抬到了中軍,這時驃騎軍已傷亡過半,方塊大陣早被衝垮,士兵都守在吊橋附近,作最後的掙扎,吊橋不敢放下,他們自己也無法過河。
一小部份的司空軍繞過驃騎軍的陣地,把雲梯當做木橋,跨過護城河,正在登城,城上守軍沒剩下幾個了,百姓也頂不住正規軍的攻勢,紛紛下城逃了!
韓平路無法,他們這點人根本守不住這長長的城牆,堵住了這裡,那邊就又出漏洞,他道:「咱們也過河吧,到城牆上再守一守,如果實在不行,就打巷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