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道順一見李佑仁要急,連忙大使眼色,暗叫:「太子,別上當,他這是激將法,想讓咱們打頭陣!」
李佑仁卻不理元帥,他心中憤恨,自從自己受了葉秋的侮辱,司空國中的大臣瞧不起他,現在西川國的皇帝將領也瞧不起他,他那從小養成的自尊心象被針扎的一樣疼痛,再也受不了別人的蔑視!他站起身來大聲道:「不錯,古人云: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我司空大軍來這裡是幹什麼來了,就是要打敗葉秋,現在會戰將起,難道說我們只會在後面撿便宜嗎?不必再議了,我軍列陣在前,先擊驃騎軍!都用不著你們出手,我們一軍既可全殲驃騎軍!」
他這番豪言壯語的一說出口,差點兒沒把拓跋道順氣死,什麼叫臨兵斗者呀,還什麼前行,這句話的本意可不是這樣的啊,它的意思是將要打仗的軍隊要排好陣勢前進,以免被敵軍突襲,打亂陣腳!西川吳乞業故意把它解成是勇士什麼的,就是想引你上勾,你怕被說成是懦夫,一著急便上了當了!當勇士有個屁用,軍國大事是靠勇氣就能解決的嗎,那莽夫豈不也成了智士?你這一逞個人英雄,卻把整個司空大軍套到裡面去啦!
拓跋道順立即便要反駁,想推掉打頭陣的任務,卻聽吳乞業道:「好啊,既然太子這麼勇敢,那朕再說什麼就不敬了。也罷,就由司空友軍打這頭陣吧。朕好欽佩貴國君主啊,勇士之父,自然有勇士之子!勇士嘛,本該如此!不過,要是太子怕了,就跟朕說一聲,再由我們前行就好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得了,這回想反悔都來不及了,人家把話坐實了,一反悔豈不是說自己的皇帝不是勇士!
李佑仁「哼」了一聲,氣鼓鼓地坐下,他也發現上當了,這些西川國人真壞,那個葉秋總騙我上當,這個西川國皇帝現在也騙我,他們都不是好人!
看著李佑仁那副生氣的樣子,吳乞業心道:「玩心眼兒,你還嫩著呢,學個十年二十年的再說吧!」他笑道:「太子果然豪爽,實乃真英雄也!朕老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不如這樣吧,此次會戰,便由太子來指揮如何?與朕同登那樓車,居高臨下的指揮作戰?」
他剛剛狠狠地敲了李佑仁一記悶棍,現在又扔出了一顆甜棗,其實這還是一個陷阱!
李佑仁聽完之後,驚得呆住了,這是真的嗎?西川吳乞業竟肯交出戰場上的指揮權,讓我成為聯軍主將!這簡直太好了啊,我要是成為聯軍主將,打了勝仗,那回國之後,太子一位必穩,無論是誰都再也搶不走啦!
他喜滋滋地道:「這個不妥,本將軍年輕識淺,實在不能當此大任啊!不過,陛下這麼信任我……」他還想假裝謙虛謙虛。
拓跋道順可是不會上當的,他又一次打斷了李佑仁的話,道:「太子還年輕得很,需要學習的還很多。不如這樣吧,此次作戰仍由陛下指揮,讓我們太子也好能學一學!」
李佑仁瞪了他一眼,你跟著攙和什麼啊,我成為三軍主將這是好事,到嘴的肥肉哪能不吃!他道:「光靠學習有啥用,還得實戰才行。陛下信任我,這是咱們司空全軍的光榮。行,就由本將軍來指揮作戰吧!」一高興,他都不自稱本太子了,改口叫起了本將軍。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會戰一開,就請太子和朕同上樓車,由朕作你的副手!」吳乞業微笑著說。要論使手段,李佑仁比他差了十萬八千里,然後還得再加上十萬八千里。
拓跋道順心想:「等一開戰,吳乞業當然要和他自己的軍隊在一起,而太子和他在後面一起登樓車,這成了什麼,這不成了人質嗎?司空軍在前面要是不賣力作戰,吳乞業保準得給他一刀,什麼副手,那是說的好聽!到時西川人叫司空軍往東,司空軍不敢往西!」
吳乞業老謀深算,他既要司空人給他打葉秋,又要趁機削弱司空軍的實力,只要打敗了葉秋,西川國便可重新得回河北河南,繼而又可南下侵漢,無論兵員還是糧草都可獲得補充,但南漢離司空可不近,司空從這場戰爭中是什麼好處也得不到的,只會損兵折將。如再戰蒙古實力又會受損,到那時西川國撕毀盟書,發兵侵夏,司空大難不遠了!
西川國的江山是吳乞業的哥哥西川阿里買一手打下的,他自己則是玩勾心鬥角做上的皇帝,要論玩政治,他是絕頂高手,李佑仁要想佔到他的便宜,哪是連白日做夢都夢不到的事!
拓跋道順可也是從陰謀鬥爭中跌打滾爬出來的,知道人心的險惡,他看了一眼太子,心道:「我對司空忠心耿耿,可不能就讓國家亡在這麼個廢物手中!哼,他死就死了吧,等會戰的時候,我偏不賣力,這個太子一死,皇上必會立其他皇子為嗣君,就算別的皇子作皇帝不如太子,至少也不會比他還差!」
西川司空兩國還沒開始合作打仗呢,便先開始了互相算計,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犧牲品,當然就是李佑仁這只菜鳥了!
團結就是力量,可兩國偏在最需要團結的時候,內鬥得厲害,聯軍看似強大,其實他們的內部已經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西川司空聯軍決定要大會戰的第九天。
與西川司空兩國的勾心鬥角相反,城中的驃騎軍可是團結一心,葉秋親上城頭,與將士們一起打退了這九天來的最後一次聯軍攻城。
擦了擦臉上的鮮血,葉秋倚在城垛上,喘著粗氣道:「真是怪了,這幾天西川軍怎麼攻城攻起個沒完,司空軍也忽然勇敢起來了。難道說我的一招兩用不好使,竟同時激起了他們的鬥志?」
「不可能啊,就算西川軍要攻城,可司空軍那麼怕咱們,他們也不會攻的啊!怎麼一起來了?」韓平路也覺著挺納悶兒。